“艹，人麻了。”
林舟靠在会场角落的墙上，感觉自己快要原地升天。
十月一号，国庆长假第一天。
当他的冤种室友们在宿舍里开黑打游戏，或者陪着刚认识的小学妹去压马路的时候，他，林舟，一个刚踏入大学校门才一个月的新鲜大学生，却被抓来了漫展当苦力。
原因无他，这个漫展是他那个不靠谱的小姨投资建的。
美其名曰：“舟舟啊，来帮小姨个忙，给你算工资，一天三百。”
三百？
他差这点钱吗？
好吧，是有点差。
但问题是，他宁愿在宿舍躺着发霉，也不想穿着这身憋屈的黑色保安制服，在人挤人的会场里闻着各种混杂的汗味和廉价香水味。
“造孽啊……”林舟第N次发出感叹，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他那个商业女强人小姨，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突然就对二次元产业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一掷千金盘下了这个展馆，风风火火地办了第一届漫展。
然后，他就成了那个被抓来填人头的倒霉外甥。
就在林舟神游天外，思考着中午是吃二十五一份的场馆盒饭，还是点个三十块的外卖时，入口处忽然传来一阵不小的骚动。
“哇！
是夕月！”
“夕月老婆看我这边！”
“真人比照片还好看啊啊啊！”
尖叫声、快门声，还有人群涌动的声音，像潮水一样拍打过来。
林舟被这动静惊得回了神，伸长脖子往那边看。
只见一群人簇拥着一个身影，浩浩荡荡地走了进来。
闪光灯跟不要钱似的，咔嚓咔嚓闪个不停。
被围在中间的是个女生，戴着一顶银白色的长假发，头上是尖顶的黑色魔女帽，身上穿着同款的黑色魔女袍。
“伊蕾娜？”
林舟认出了这个角色，是当下非常火的一个动漫人物，号称“屑魔女”。
他自己也看过那部番，对这个角色的印象还挺深。
不过，这阵仗也太夸张了点。
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看起来西十多岁的大哥正好巡逻到他旁边，也朝那边望了望，嘴里啧啧两声。
林舟凑过去，递了根烟，搭话道：“大哥，那谁啊？
这么大排面。”
保安大哥摆摆手，没接烟，指了指自己胸口的“禁烟”标识，然后才压低声音说：“新起来的一个Coser，叫夕月。
最近在网上特别火。”
“Coser？”
林舟有点意外，“现在Coser都这么受欢迎了？”
“那也得看是谁。”
保安大哥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这个不一样，听说她出的角色都跟从动漫里走出来的一样，再加上那张脸……”大哥说到这，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形容词，最后干脆放弃了。
“反正，逆天。”
“有多逆天？”
林舟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比那些加了八层美颜滤镜的网红还好看？”
保安大哥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你自己去看看不就得了？
反正待会儿她有签售会，就在A区那边。”
说完，大哥就背着手，继续巡逻去了。
“有那么玄乎？”
林舟嘀咕着，心里的好奇跟猫抓似的。
他本来就是被硬拉来的，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去凑个热闹。
A区的签售台前，己经排起了一条长龙，队伍拐了好几个弯，一眼望不到头。
“我靠，这么多人？”
林舟咂了咂嘴，但来都来了，他干脆站到了队尾。
反正他穿着保安制服，站在这也不算脱岗。
队伍前进的速度异常缓慢，前面的人一个个都激动得不行，要完签名还要合影，有的甚至聊上了几句。
林舟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排了将近半个小时，才总算挪到了队伍中间。
也正是这个位置，让他终于能越过前面的人头，第一次看清了那个签售台后的身影。
只一眼。
林舟手里的手机差点没拿稳。
周围嘈杂的音乐声、人群的议论声，在这一刻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那个坐在桌后的女生。
她摘下了魔女帽，放在一旁。
银白色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上，衬得那张脸小巧而精致。
皮肤白得像是在发光，五官挑不出一丝一毫的瑕疵。
最要命的是那双眼睛，紫罗兰色的美瞳在灯光下流转着梦幻般的光泽，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慵懒，又透着几分狡黠，活脱脱就是那个有点小坏心眼的天才魔女伊蕾娜本人。
保安大哥说得没错。
逆天。
林舟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这不是好不好看的问题，这根本就是降维打击。
他见过学校里的所谓的美女，也刷到过无数P得妈都不认识的网红。
但眼前这个人，跟她们完全不在一个图层上。
如果说别人是精心绘制的2D立绘，那她就是拥有超高精度建模的3D影像，真实得让人心惊，又完美得不似真人。
林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刷屏：卧槽……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还好，还在。
“妈的……”林舟在心里爆了句粗口，“都长成这样了，以后不大火，天理难容啊。”
他忽然动了个念头。
趁着人家现在还没火到一线，去要个签名，以后说不定还能升值？
反正他兜里也有点小钱，买张签名照应该不成问题。
就算不升值，摆在宿舍里当个装饰品，也够那帮孙子羡慕的了。
打定主意，林舟收起手机，开始老老实实地排队，眼神时不时地往前面瞟。
就在他盘算着待会儿要签名的时候，该说点什么才显得自己不像个痴汉时，旁边忽然凑过来一个身影。
“那个……小哥哥？”
一个怯生生的女声响起。
林舟转过头，看到一个穿着洛丽塔裙子、画着精致妆容的女生，正抱着个单反相机，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有事？”
林舟问。
“可以……可以集个邮吗？”
女生脸颊微红，指了指自己的相机，“小哥哥你长得好帅啊！”
林-保安-舟愣了一下。
帅？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这套平平无奇的黑色制服，又摸了摸自己的脸。
虽然从小到大，夸他长得好的人是不少，但在这种帅哥美女遍地走的漫展上，还是穿着一身保安服，被人这么搭讪，还是头一遭。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林舟有些哭笑不得。
“没有没有！”
女生连连摆手，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你这个cos真的好还原！
虽然我没看出来是哪个角色，但是这个气质绝了！
又酷又帅，还带着一点点漫不经心的感觉！”
“……”林舟彻底无语了。
他这身保安服，加上站岗站出来的生无可恋脸，居然被当成了cosplay？
还……还挺还原？
还原什么？
还原一个不想上班的社畜吗？
看着女生一脸“我懂的，你肯定是在cos某个冷门大佬”的表情，林舟嘴角抽了抽，心里那点乐子人的基因开始蠢蠢动欲。
他清了清嗓子，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和善又带点神秘的笑容。
女生被他这个笑晃得小脸更红了，举着相机的手都有些发抖：“所以，小哥哥，你出的到底是什么呀？”
林舟看着她，慢悠悠地开了口，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周围几个竖着耳朵偷听的人听清楚。
“我是保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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