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的手温暖而有力，没有丝毫想象中的冰冷。
那份温度，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顺着路明非的手臂，一首流淌进他那颗十多年来始终惴惴不安的心脏。
路明非的尴尬和局促，竟然在这一个简单的握手中，被抚平了大半。
他呆呆地看着林夜，嘴巴张了张，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气氛微妙的时刻，路明非忽然像是察觉了什么，害羞的低下了头。
“大哥……大哥，我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你找错对象了……”林夜的表情瞬间凝固。
古德里安教授在边上汗都流下来了。
不是？
明非你看这氛围，看这人物，说这些合适吗？
路明非却像是找到了自己的节奏，“不过，大哥初次见面，我请你喝阔落吧？
冰的。”
他从后裤口袋钥匙扣上解下一个塑料袋，掏出两杯还挂着冰霜的冰阔落，一脸真诚地递给了林夜。
“一美元免费续杯的那种，刚刚那边一个看起来很穷的师兄借我的钱一起买的……不过刚买完他说他肚子疼就跑了。”
看着眼前这个衰仔笨拙的示好，林夜的眼神柔和了下来。
他接过那杯廉价的可乐，在路明非期待的目光中，仰头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带着一股决然的气势。
“好！”
路明非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像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大哥果然豪气云天！”
“咳咳！”
古德里安连忙打断了这诡异的“可乐认亲”仪式，他看了一眼车站大屏幕上的时间，急切地说道，“快！
车要来了！
我们得上去了！”
话音未落。
“呜——”一声悠长而厚重的汽笛声划破夜空，那声音仿佛来自上一个工业革命的蒸汽时代，充满了力量与历史的厚重感。
一列通体漆黑，线条流畅优雅，车头印着古铜色“CC1000”字样的列车，如同一头沉默的钢铁巨兽，悄无声息地滑入了专属的私密站台。
它没有带来狂风，也没有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宁静。
车门“嗤”的一声打开，门口站着一排穿着标准短裙女仆装、戴着白手套的年轻女孩们。
为首的女仆看到古德里安，躬身行礼，随即目光落在林夜和路明非身上，脸上露出了职业而恭敬的微笑。
“古德里安教授，林先生，路先生，欢迎乘坐‘守夜人’号专列，您的包厢己经准备好了。”
路明非彻底傻眼了。
专列？
女仆？
这阵仗比电影里演的东方快车谋杀案还要夸张！
女仆们雪白的大长腿像反光的镜子一样闪的他不知道往哪看，慌乱地低头中看了看自己洗得发白的T恤和脚上那双快开口的帆布鞋，一种强烈的割裂感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林夜倒是神色如常，迈步走上列车。
路明非就像个被吓傻的小跟班，手足无措地跟在后面。
“我来帮您，路先生。”
一个女仆微笑着上前，单手就轻松地拎起了那两个几乎要把路明非压垮的箱子，仿佛那里面装的不是行李，而是两包棉花。
列车内部的景象，更是让路明非一愣一愣的。
脚下是柔软到脚踝的暗红色地毯，墙壁是昂贵的胡桃木贴面，天花板上悬挂着精致的水晶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雪茄和皮革混合的味道。
这哪里是火车。
这是一座移动的宫殿。
女仆们引领着他们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一扇厚重的木门前。
“这里是为两位S级贵宾准备的专属包厢。”
她刷开门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包厢内的空间大得离谱，柔软的真皮沙发，巨大的落地窗，摆满了各种名酒的吧台，甚至还有一个独立的书房。
路明非感觉自己就像是误入天宫的刘姥姥，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林夜却像是回到了自己家的客厅。
他随意地在沙发上坐下，双腿交叠，姿态优雅，仿佛他天生就该属于这里。
他那与生俱来的贵气，让这个极尽奢华的环境都成了他的陪衬。
路明非咽了口唾沫，僵硬地站在门口。
“明非，你坐啊。”
林夜的声音传来，不响，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莱纳是我吗？
路明非内心边吐槽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在离林夜最远的沙发边上坐下，屁股只敢沾三分之一。
古德里安兴奋地搓着手，这些女仆可是自己专门从凯撒的战斗女仆团里面借来的，就是为了摆出排场招待好两个S级。
他清了清嗓子，决定开始他最重要的工作。
“明非，林夜。
我知道你们现在心里肯定有很多疑问。
比如，卡塞尔学院到底是一所什么样的学校？”
路明非像小鸡啄米一样疯狂点头。
林夜则端起女仆刚刚送上来的红茶，轻轻吹了口气，目光平静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卡塞尔学院，不是一所普通的大学。”
古德里安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我们是守望者，是举着火把，在黑暗中对抗那些……‘非人’之物的秘党。”
“非人……之物？”
路明非小声重复道。
“是的。”
古德里安的声音压得更低，充满了神秘感，“明非，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龙吗？”
“啊？”
路明非愣住了，“龙？
你说的是……就是那种会飞，会喷火，长着翅膀的大蜥蜴？”
他脑子里瞬间闪过了《魔戒》里的史矛革和各种游戏里的终极BOSS。
“可以这么理解。”
古德里安郑重地点头，“它们真实存在。
它们是神，是魔，是这个星球曾经的统治者。
而我们人类，只是它们圈养的……奴仆。”
路明非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古德里安，又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林夜，终于忍不住了：“那个……教授，我读书少，你别骗我。
华夏是有《未成年人保护法》的，宣传封建迷信是犯法的吧？
这算跨国诈骗吗？
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不？”
古德里安的脸顿时垮了下来，“我说的都是真的！”
“好吧好吧，我相信，我相信。”
路明非敷衍地点着头，心里却己经打定了主意。
这肯定是个骗局，说不定是赵孟华他们搞的恶作剧，专门租了这么个豪华的地方来耍自己。
等到了地方，他一定要第一时间报警。
古德里安满头大汗。
就在这时，一首沉默的林夜忽然开口了。
“他没骗你。”
林夜的声音很平静。
“龙，是真实存在的。
而卡塞尔学院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他顿了顿，抬起头，目光落在路明非那张茫然的脸上。
“屠龙。”
“屠龙？！”
最后两个字，像是两记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路明非的耳膜上，让他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那不是疑问句，也不是感叹句，而是一个陈述句。
平静，冷酷，理所当然。
就像在说“天是蓝的”或者“水是无色的”一样，不容任何辩驳。
路明非的嘴巴张了张，他想笑，想说“大哥你入戏太深了”，想说“这剧本多少钱一页我也去写两本”，但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因为林夜的眼神。
那双深邃的眸子正看着他，没有压迫，没有威严，只有一种近乎悲悯的平静。
仿佛他己经看到了路明非未来将要面对的一切，看到了那条铺满鲜血与火焰的道路。
“我……”路明非感觉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团棉花，他下意识地看向古德里安，试图从这位看起来就不太靠谱的教授脸上找到一丝“我们是在开玩笑”的表情。
然而，古德里安的脸上只有狂热。
一种找到了信仰，并愿意为之献身的狂热。
“是的，明非！
屠龙！”
古德里安的声音都在颤抖，他因为激动而满脸通红，“这就是我们秘党，我们卡塞尔学院，存在千年的唯一使命！
我们是人类文明的守护者，是悬在龙族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完了。
路明非在心里咯噔中咯噔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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