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派的日子规律而枯燥。
对于外门弟子而言,更是如此。
天不亮就要起床,诵读门规,练习最基础的吐纳和拳脚功夫。
教习师傅要求极为严格,动作稍有不到位,便是严厉的呵斥甚至小小的体罚。
林风凭借成年人的灵魂和系统带来的些许精神强化,勉强能跟上进度,但身体上的疲惫是实打实的。
他偷眼观察林平之,发现这位富家公子虽然看起来文弱,却咬着牙一丝不苟地完成每一个动作,额上满是汗水,眼神里有一股不服输的倔强。
他在拼命。
或许是想证明自己,或许是想早日学成武功,或许…是潜意识里对未来某种危机的不安驱动着他。
午间休息时,林风拿着水囊走到坐在树荫下喘息的林平之身边,递了过去。
“谢谢。”
林平之接过,喝了一大口,呼吸才渐渐平稳下来。
经过几天的接触,他对林风虽然谈不上亲密,但己不再像最初那样戒备。
“林师弟很用功啊。”
林风在他身边坐下,捶着自己酸痛的腿。
林平之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峰,眼神有些飘忽:“家父常言,凡事皆需尽力,方能…有所成。”
提到父亲,他语气顿了顿,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思念和担忧。
林风心里一紧。
福威镖局此刻恐怕己经…但他无法开口,只能安慰道:“林总镖头说得对。
我们一起努力,将来一定能成为高手,行侠仗义。”
他试图将话题引向积极的方面。
林平之闻言,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但眉宇间的郁结并未化开。
他最近似乎更加沉默寡言了,常常一个人发呆。
目标人物情绪稳定性下降,请注意。
系统冷冰冰地提示。
林风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灭门的消息,或许己经在路上。
又过了几日,华山派的气氛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偶尔会有陌生的江湖人士前来拜山,与岳不群在正气堂闭门交谈。
弟子们私下也开始流传一些模糊的传闻,关于一本厉害的剑谱,关于南方的某個镖局…林风看到,林平之在听到这些模糊传言时,脸色会瞬间变得苍白,握着剑的手会微微发抖。
他变得更加敏感易怒,有一次一个弟子不小心撞到他,他反应极大地几乎要拔剑,眼神中的惊恐和戾气让那弟子吓了一跳,骂了一句“神经病”便走开了。
林风赶紧上前,拉住林平之的胳膊:“林师弟,没事吧?
他只是不小心。”
林平之大口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眼神中的骇人光芒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恐惧和茫然。
他看了林风一眼,什么也没说,甩开他的手,低着头快步走开了。
林风站在原地,心情沉重。
他能感觉到,林平之就像一根越绷越紧的弦,随时可能断裂。
这天夜里,林风因为心事重重,难以入眠。
约莫子时,他隐约听到旁边铺位传来极力压抑的、细微的啜泣声。
是林平之。
他似乎在做一个极其可怕的噩梦,身体微微颤抖,牙齿紧紧咬着嘴唇,甚至渗出了一丝血痕,泪水从紧闭的眼角不断滑落,浸湿了枕头。
“爹…娘…不要…不要丢下我…走开…你们走开…救我…”破碎的、模糊不清的梦呓断断续续地传来,充满了无助和绝望。
林风的心被狠狠地揪住了。
他知道,那场惨剧的阴影,己经开始跨越千山万水,提前吞噬这个少年的梦境。
他轻轻地起身,倒了一碗温水,然后走到林平之的铺位边,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轻轻推了推他。
“林师弟?
林师弟?
醒醒,你做噩梦了。”
林平之猛地惊醒,瞬间坐起,眼神里全是惊惧和警惕,手下意识地摸向枕边——那里并没有剑。
“是我,林风。”
林风放缓声音,将水碗递过去,“喝点水吧,你好像做噩梦了。”
看清是林风,林平之紧绷的身体才缓缓放松下来。
他接过水碗,手指还在微微颤抖。
他没有喝,只是低着头,沉默了很久。
月光透过窗户,照亮他脸上未干的泪痕和苍白的脸色。
“……我梦见…很多血…”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丝哽咽,却又强行忍住,“我梦见我爹娘…他们…”他说不下去,只是死死攥着那只粗陶水碗,指节发白。
林风在他身边坐下,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陪着他。
他知道,此刻任何苍白的安慰都是无力的。
这种灭顶的恐惧和悲伤,只能由他自己承受。
但他在这里,代表着一种无声的支持:你不是一个人。
过了许久,林平之的情绪才慢慢平复。
他抬起头,看了林风一眼,眼神复杂,低声道:“谢谢…林师兄。”
与目标人物‘林平之’共情,于其情绪低谷提供支撑,共鸣度提升至5%。
系统的提示音响起,但林风心里没有丝毫喜悦,只有沉甸甸的酸涩。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马上就要来了。
当噩耗真的传来时,眼前这个尚且会因噩梦而哭泣的少年,将会被彻底推入深渊。
而他,必须想办法拉住他。
夜凉如水,少年无声的悲伤在宿舍里弥漫。
林风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知道命运的洪流,己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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