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雾像掺了锈的纱，把平江医院的玻璃窗糊得密不透风。
我蹲在二楼走廊的拐角，手里攥着半根快化完的蜡烛，烛火抖得厉害——不是因为冷，是楼下传来的“咯吱”声越来越近。
那是蚀骨者的声音。
3年前病毒爆发时，我还是军区医院的外科医生，见惯了断肢和鲜血；可现在，我听见这声音，后颈的汗毛还是会竖起来——蚀骨者不是人，是皮肤溃烂到露骨、指甲比手术刀还尖的怪物，他们闻着活人的气儿就疯。
我来这破医院，是为了找几支青霉素。
拾光者的小雅昨天发烧到39度，再没药就熬不过今晚了。
“咯吱——咯吱——”声音停在了二楼楼梯口。
我屏住呼吸，把蜡烛吹灭，摸出藏在白大褂里的手术刀——这是我现在唯一的武器，刀把上还刻着我老婆的名字，她在病毒爆发第一天就没了。
黑暗里，两道绿幽幽的光扫过来。
是蚀骨者的眼睛。
我贴着墙往后退，后背突然撞到了一扇门，门“吱呀”一声开了——是停尸间。
没办法，我只能钻进去，反手轻轻带上门。
停尸间里飘着福尔马林和腐臭混合的味儿，我摸索着躲到最里面的冰柜后面，刚想喘口气，就听见“砰”的一声——门被撞开了。
两只蚀骨者走了进来，绿眼睛在黑暗里扫来扫去。
我握紧手术刀，心想今天可能要栽在这了，小雅还等着青霉素……就在这时，冰柜那边突然传来一声细弱的呜咽。
是人的声音！
我愣了一下，那两只蚀骨者也听见了，猛地朝冰柜那边扑过去。
紧接着，我看见一道淡蓝色的光突然亮起来——从冰柜和墙壁的缝隙里漏出来，像小团火苗。
“嗷！”
蚀骨者的惨叫声响起。
我赶紧探出头，看见一个穿破洞卫衣的少女缩在冰柜旁，她的右手举着，指尖泛着蓝光，刚才扑过去的蚀骨者，爪子碰到蓝光就冒起了白烟，像被泼了硫酸。
可第三只蚀骨者从后面绕了过去，爪子首接朝少女的后背抓去！
我来不及想，攥着手术刀冲过去，对着蚀骨者的后颈狠狠扎下去——那是他们的弱点，我当年在隔离区杀过十几只，不会错。
蚀骨者抽搐了两下，倒在地上。
少女吓得瘫坐在地，蓝光慢慢消失。
我喘着气，蹲下来问她：“你是谁？
怎么会……”话没说完，我就看见她胸口的卫衣破了个洞，露出一块淡粉色的疤痕——是蛇形的，和我昨天在拾光者基地看到的、那张残缺地图背面的纹路，一模一样。
少女还在发抖，她从背包里摸出个东西递给我：“叔叔……这东西，他们一首在找……”是半张地图，和我看到的那半正好能对上。
地图中央画着个圆，里面是蛇形纹路，下面还写着一行小字：“AI核心，海底遗迹。”
“谁在找这东西？”
我问。
她还没回答，停尸间的窗户突然“哐当”一声碎了——赤雾涌了进来，里面传来一阵细碎的铜铃声，和3年前我在隔离区听到的、AI失控时的铃声，一模一样。
少女的脸瞬间白了：“是……是机械教的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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