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山的雪依旧下个不停。
我坐在杭州西泠印社旁的小铺子里，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冬雨，手中把玩着一块青铜碎片。
这是三个月前一个陌生人寄来的，没有署名，只有一张纸条，上面潦草地写着“塔木陀”三个字。
青铜碎片边缘不规则，表面布满了诡异的纹路，与我记忆中云顶天宫和青铜门上的图案惊人地相似。
三个月来，我几乎每晚都会梦到长白山下的那道青铜门，梦到张起灵最后看我的眼神。
“老板，有您的信。”
王盟推门进来，身上带着一股湿冷的寒气。
我接过信封，手感很轻，没有寄件人信息。
拆开后，里面只有一张去往吉林的火车票，日期是明天，还有一张模糊的黑白照片——那是一口深井，井壁上的图案与我手中的青铜碎片完全一致。
照片背面用铅笔草草写着一个坐标和一行小字：“他等你。”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
十年了，自从张起灵进入青铜门，我过着表面平静的生活，但内心始终没有真正离开过那些谜团。
我知道这可能是陷阱，但万一是真的呢？
万一是闷油瓶传来的消息？
那天晚上，我翻出压在箱底多年的装备包，检查着每一件物品——狼眼手电、尼龙绳、军用水壶，还有那把陪伴我多年的匕首。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只是这次没有胖子的插科打诨，没有三叔的指引，也没有解雨臣的后援。
我给胖子发了条简讯，只说要出远门，没提具体去向。
他很快回复：“等着，胖爷我明天到杭州，一起去。”
这就是兄弟，不需要多问，就知道有事情发生。
第二天傍晚，胖子风尘仆仆地出现在我店门口，背着那个熟悉的背包，脸上是少有的严肃。
“天真，这么大的事你也想单干？”
胖子拍拍我的肩膀，“小哥的事就是咱们的事。”
没有多余寒暄，我们连夜踏上了北上的列车。
火车颠簸中，我向胖子展示了青铜碎片和照片，他皱着眉头看了很久。
“这图案确实眼熟，但不是咱们见过的任何一种。”
胖子沉吟道，“塔木陀...那不是西王母国附近的地名吗？”
我点点头。
西王母国的经历至今仍是我们最不愿回忆的噩梦之一，那里的蛇和青铜树给我留下了太深的阴影。
经过一天一夜的行程，我们按照坐标找到了吉林郊区一处废弃的气象站。
院子里杂草丛生，主楼破败不堪，但门锁是新的。
“有人来过，而且不久。”
胖子检查着锁具说道。
我握紧手电，示意胖子戒备，然后撬开了锁。
推开门，灰尘在光线中飞舞，室内空无一人，只有正中央的桌子上放着一本泛黄的笔记。
笔记的封面没有任何标识，但内页的笔迹让我屏住了呼吸——那是三叔的笔迹。
“这不可能...”我喃喃道。
三叔失踪己经多年，我几乎找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
笔记记录的是三叔多年前的一次探险，目的地正是塔木陀。
据记载，那里有一处比云顶天宫更古老的青铜遗址，与张家古楼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更令人震惊的是，笔记中提到了一种“青铜共鸣”现象——相似的青铜器在一定距离内会产生某种联系，甚至能够互相影响。
我掏出随身携带的青铜碎片，对照笔记中的描摹图，完全吻合。
“看来有人想引我们去塔木陀。”
胖子沉声道。
“不只是塔木陀。”
我翻到笔记最后一页，上面画着一幅简陋的地图，标注点从塔木陀延伸至一个名为“归墟”的地方，旁边用小字标注：“青铜之门，非止一处。”
就在这时，我手中的青铜碎片突然微微发热，表面的纹路似乎发出了极其微弱的光芒。
几乎同时，我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着一个未知号码的来电。
接听后，对面是长久的沉默，然后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时间不多了，吴邪。”
电话随即挂断。
我僵在原地，那是张起灵的声音，但比记忆中更加疲惫和急促。
胖子看着我骤变的脸色，问：“是谁？”
我深吸一口气，望向窗外漆黑的夜色，轻声道：“是他。
游戏开始了。”
远在千里之外的长白山地底，一道巨大的青铜门前，一个身影将手按在冰凉的青铜上，门内传来阵阵若有若无的铃铛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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