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是不能回了。
林凡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口，阳光晃得他眼前发花。
书包里那几本厚重的教材和习题册，此刻像是一块块冰冷的烙铁，
烫着他的背，提醒着他刚刚经历的奇耻大辱。
开除。
这两个字在他脑子里疯狂盘旋，带着尖锐的回响。
档案上的污点，父母的失望，邻居的指指点点，未来前途的彻底崩塌……
这些念头像毒蛇一样噬咬着他的心脏。
愤怒和屈辱如同沸腾的岩浆，在他胸腔里翻滚，几乎要冲破喉咙喷涌而出。
但他死死咬着牙，把那一声咆哮硬生生咽了回去。
哭喊、辩解、甚至回去拼命，都没有任何意义。
在孙胖子那种人面前，在林清雪那精湛的演技面前，
他一个无钱无势的穷学生，所有的反抗都只会显得更加可笑和可怜。
他需要冷静。必须冷静。
那个匿名的短信，是唯一的线索，是这片绝望泥沼中唯一可能抓住的稻草。
“今晚八点，蓝调酒吧后台。”
蓝调酒吧……
他听说过这个地方，离学校不算太远，
名声似乎不太好，经常有些混混和社会青年出入。
昨晚那个和林清雪拉扯的人影，模糊的印象里，穿着打扮确实带着点那股劲儿。
为什么找他？
是陷阱？
还是……知情者？
林凡深吸了几口混杂着汽车尾气的浑浊空气，强迫自己混乱的大脑运转起来。
去，可能有危险，但也可能找到真相......
不去，那就真的只能背负着这个污名，灰溜溜地消失，任由那些人得意。
答案显而易见。
他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像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
路过一家网吧，他走进去，用身上仅有的零钱开了台机器。
他没有玩游戏，而是打开了浏览器，手指在键盘上犹豫了片刻，
然后敲下了“教育局、招聘、条件”几个关键词。
屏幕上弹出密密麻麻的信息。
公务员考试，
事业编招聘……要求、流程、时间……
一个疯狂的，在此之前他绝不可能想到的念头，如同破开乌云的闪电，骤然劈亮了他黑暗的思绪。
你们不是要上报教育局备案吗？
不是要用权力和规则把我踩进泥里吗？
好啊。
那我就走到更高的地方，用你们最敬畏的规则，把这一切，连本带利地还给你们！
他的眼神，在网吧昏暗闪烁的荧光屏映照下，变得锐利而冰冷。
……
晚上七点五十分，林凡站在了“蓝调酒吧”的后巷。
空气中弥漫着垃圾搜吧的气味和劣质香水的混合味道，耳边是前街传来的隐约鼓点和喧嚣。
与周围穿着时髦或怪异的男女相比，他一身洗得发白的校服显得格格不入。
他握了握拳，手心有些汗湿。
最终还是深吸一口气，推开那扇油腻沉重的后门。
门内是另一番天地。
狭窄的走廊堆满酒箱杂物，灯光昏暗，烟味呛人。
隐约能听到前面震耳欲聋的音乐声。
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背心、胳膊上纹着狰狞图案的壮汉靠在墙边抽烟，眯着眼打量他。
“找谁？”
声音沙哑，带着审视。
“有人让我八点来后台。”
林凡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纹身壮汉上下扫了他几眼，朝走廊深处努了努嘴：“最里面那间。”
林凡道了声谢，穿过走廊，心跳如擂鼓。
在最里面那扇斑驳的木门前停下，他再次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房间不大，更像是个杂物间，灯光昏暗。
一个身影背对着他，坐在一个破旧的音响箱上，听到开门声，转了过来。
是个女人。
看起来二十多岁，画着浓重的烟熏妆，嘴唇涂成暗红色，
穿着皮夹克和短裙，翘着腿，手指间夹着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
她的容貌算得上漂亮，但眉眼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风尘气和戾气。
看到林凡，她似乎并不意外，吐出一口烟圈，打量着他。
“你就是林凡？”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点玩味。
“是我！你是谁？为什么发短信给我？”
林凡警惕地看着她，身体微微绷紧。
女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又吸了一口烟，
才慢悠悠地说：“昨晚，你看见什么了？”
林凡心念电转，没有隐瞒：“看到林清雪和一个男的在小树林拉扯。”
“只是拉扯？”女人挑眉。
“……那个男的动作不太规矩。”
林凡补充道。
女人嗤笑一声，弹了弹烟灰：“算你还有点眼力见！知道那男的是谁吗？”
林凡摇头。
“王浩，这一片有名的混混，也是林清雪偷偷交往的男朋友。”
女人语气平淡地抛出一个炸弹。
林凡瞳孔一缩。
林清雪有男朋友？
还是个混混？
这和他印象中那个清纯高傲的校花形象截然不同！
“很意外？”
女人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
“你们的清雪校花，可不像表面上那么单纯。
她吊着学校里那些傻小子，无非是为了满足虚荣心和捞点好处，
外面这个，才是真能帮她‘平事’的。”
“平事？”
林凡捕捉到这个关键词。
“比如，看不顺眼哪个女生，或者哪个不开眼的得罪了她，王浩就会带人去‘教训’一下。”
女人顿了顿，目光落在林凡身上，带着一丝嘲弄，
“至于你……你看到她和她男朋友在一起，这就是原罪。
她怕你说出去，坏了她的名声，所以先下手为强，倒打一耙把你弄走，永绝后患。
这一招，她可不是第一次用了，只不过这次玩得最大，直接把你开除了。”
原来如此！
所有的疑团瞬间解开！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林凡的脚底直窜头顶！
就因为无意间撞破了她的秘密，她就用如此恶毒的手段，轻易地毁掉了他的前程！
愤怒再次汹涌而来，几乎要淹没他的理智。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林凡盯着这个女人，他不相信对方会无缘无故帮他。
女人掐灭烟头，站起身，走到林凡面前，距离近得能闻到她身上浓烈的香水味和烟味。
“因为我看王浩和林清雪不爽，这个理由够吗？”
她笑了笑，笑容里却没有多少温度，
“王浩甩了我姐们，跟林清雪搞在一起。而林清雪那种又当又立的婊子样，我看着恶心。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林凡沉默着，判断着她话里的真假。
“信不信由你！”
女人无所谓地耸耸肩，
“消息我给你了，怎么用，是你的事。不过提醒你一句，王浩那人，手黑着呢。你一个学生，斗不过他们。”
说完，她绕过林凡，拉开卧室门，径直走了进去，拉下外搭，
女人舔了舔嘴唇，回头看了林凡一眼......
“小处男是第一次么？哈哈！我觉得你现在需要发泄一下......”
妩媚的勾了勾手指，薄纱的裙子脱落......
林凡双眼通红的如同猛兽扑了过去......
一小时后，酣畅淋漓，第一次的感觉真是如此的美好！！！
女人幽怨的一切一拐去洗澡，刚才没做安全措施，去洗洗！
林凡则独自躺着，拿起床头边的烟，生疏的点了一根......
真相找到了，可这真相更加令人窒息。
他面对的不是一个单纯的校花，而是一个心思缜密、手段狠毒，并且有混混男友做帮凶的敌人。
而学校那边，孙胖子之流，显然也不会给他任何申诉的机会。
似乎，真的走投无路了。
不！
林凡缓缓抬起头，眼中所有的迷茫和彷徨都已褪去，只剩下一种近乎冷酷的坚定。
他拿出手机，删掉了那条匿名短信。
然后，点开了浏览器收藏夹里，那个下午刚刚保存的网页——《....年度公务员招考公告》。
灯光昏暗，映照着他年轻却布满寒霜的脸。
规则是吧？
权力是吧？
那就看看，谁最终，才能站在规则的制高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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