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姬话音未落，我疯一般冲了出去。
青石村的村民都知道，县城里县长的独子王承业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
不仅如此，他还极其喜欢折磨女人。
王承业仗着自己父亲的权势在青石村为所欲为。
他院中那十八房小妾均是他或强抢或用银钱逼来的良家女。
他对女人从无半分怜香惜玉，高兴了便让小妾们打扮成戏子，唱曲取乐，不高兴了便对她们拳脚相向，变着法折磨她们。
我以为只要我去得足够快，便能够将春桃接回来，让她幸免于难。
只是没想到，当我赶到县城时，听到的却是春桃已经身死的消息。
县城里相熟的人告诉我，春桃因为不愿伺候王承业，被丢进了满是恶犬的牢笼里。
春桃被那些恶犬活活咬死，尸体被丢弃在了乱葬岗。
我步履蹒跚，拨开半人高的野蒿，将春桃发冷发僵的尸体抱在怀里。
「春桃……」
我想叫醒她，喉咙却像被一团棉花堵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脚肚子突然软了下来，我整个人靠在旁边的歪脖子树上，浑身控制不住地发抖。
晚风吹过来，带着泥土的腥气和腐朽的尸臭味。
我将春桃背在背上，生拉硬拽，一步步将她带回了青石村。
我为春桃下葬时，陆清玄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
见我泪流满面，神情麻木，陆清玄从怀中掏出一方绢帕，递到我面前。
「阿茶，别难过了。」
他话音未落，我一巴掌打落了他手中的绢帕。
「滚。」
陆清玄见我态度强硬，忍不住蹙了蹙眉，但看我面容憔悴，终究是低声下气道：
「我知你与春桃感情深厚，但人死不能复生……」
「阿茶，只要你不哭，我便应允你一个条件。」
「你知道的，现在的我有这个能力……」
他将掉在地上的绢帕捡起来，想要为我擦拭脸上未干的泪痕。
没错，如今的陆清玄早已不是从前的文弱书生。
他是天界法力无边的神。
我抬头看他，声音都在抖：
「那么，神君大人，你可以让春桃活过来吗？」
「或者……或者你能帮我杀了王承业吗？」
见我改了称呼，陆清玄的手止不住一颤。
他抿着嘴沉默了半晌，才解释道：
「凡人生死皆有定数，纵使我是神君，也应秉持天地公正，不该干预他人生死。」
我止不住笑出声来，眼泪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难道你们口中秉承的天地公正，便是让恶人横行，让好人枉死吗？」
我伸手攥住了他的衣角，咬牙切齿道：
「陆清玄，若不是你和瑶姬，春桃根本不会死！」
眼前的男人站起身，眼眸低垂：
「瑶姬毕竟是天上的神女，春桃对她不敬，理应受到惩罚。」
「只是我们谁都没有想到王承业竟会凶残至此……」
「这本就是春桃的劫数。」
我静静蹲坐在春桃墓前，尖锐的酸楚从心底涌起，击碎了我所有理智。
「原来，凡间的情爱，恩义，子嗣都是神君渡劫路上的阻碍。」
原来，所谓成神，竟是将心炼化成石头的过程。
我静静地盯着陆清玄那张风光霁月的脸，片刻之后，语气平静道：
「陆清玄，我们和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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