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内金碧辉煌,却也不显高调。
亲朋好友陆陆续续到了不少,有挺多虞听雨认识的长辈,她一一打过了招呼。
“听雨都长这么大了啊。”一位穿着华丽的贵妇惊诧的说。
“可不,都成落落大方的大姑娘了,闻总养的可真好。”有人附和着。
虞听雨只笑笑,任由这群长辈们打量。
“我可听见有人在夸我。”
楼梯上走下来一位气质飒爽的女人,穿着一身白色西装,有种在商界里混久了的游刃有余感。
“伯母。”虞听雨乖乖巧巧叫了一声。
闻韵应下,温和朝她说:“听雨来啦,你二哥呢?”
“在后面。”
其实虞听雨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这么久了都没有下车。
闻韵点头:“你大哥和伯父他们在楼上,去打声招呼。”
“好。”
虞听雨听话的上楼了。
刚走近包厢门口,里面突然被人打开,抬头一看,正是梁介宗。
“大哥。”虞听雨脚步顿住,朝他笑了笑:“好久不见。”
梁介宗低头,看了两秒认出了人:“是听雨啊。”
他这些年扎根基层,逢年过节也没回过家,三年未见,两人彼此之间都有几分陌生。
虞听雨点头,与他开玩笑说着:“大哥是不是差点没认出我来?”
梁介宗长的最像闻韵,却继承了梁开宙身上那股严肃的气势,有人说过梁家这两个儿子就像黑白双煞一样,让人不敢靠近。
虞听雨也是这么想的,她早些年确实害怕他们,但和闻淮序相处久了,那点不安早就消失殆尽,反而是这个三年不见的大哥,好像威严更盛了。
“确实差一点,不过也是因为听雨越来越漂亮了,大哥认不出你情有可原。”
梁介宗温和笑了下。
虞听雨有些惊讶,她这个多年不见的大哥竟然也学会打趣人了,估计是她那个素未谋面的大嫂的功劳。
俩人没多说,梁介宗像是有急事,指了指包厢里面,示意让她先进去。
包厢的门被两边的侍应生打开,虞听雨走进去,发现里面不只是梁开宙与梁爷爷,还有一位她没见过的老人。
“伯父,梁爷爷。”
虞听雨谦逊与梁开宙和梁正打了声招呼。
“来了。”
主位上的梁正已年过八旬,穿着一身唐装,精神矍铄,依稀能看出他任职时的风骨。
虞听雨在梁家借住了这么多年,头两年因为闻韵与梁介宗工作太忙,她一直被养在老爷子身边,后来因为梁正身体不好,她才去了搬出来独居的闻淮序那里。
当年闻韵给了虞听雨两个选择,两个哥哥,她可以任意选择住在哪里。
大哥少年老成,古板又严肃;二哥为人淡漠,缄默又讷言。好像哪个都不是个好的选择,但她知道,自己的处境是寄人篱下,哪还有什么选择的余地,于是她选了比她大七岁的闻淮序。
现在看来,虞听雨真的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
梁正给虞听雨介绍着旁边坐着的老人:“这是絮凝的爷爷,你该叫他陈爷爷。”
脑子里‘嗡’得一声,虞听雨仿佛听到有什么东西正在坍塌。
她不知,陈絮凝与闻淮序已经到了见家长的地步。
也许是她想多了,两位长辈只是日常聊一聊,可她不相信,在聊天的过程中没有提起过联姻的事情。
尽管心脏都在隐隐作痛,但虞听雨的面色依旧不改,微笑礼貌道了一声:“陈爷爷好。”
陈老爷子盯着虞听雨瞧了瞧,“你就是虞衡和婉茹的女儿?”
“您认识我父母?”虞听雨疑惑。
“认识。”陈老爷子忍不住叹了声气:“当年还是我给他写的推荐信,要是没有那场意外,你父亲就会是我的部下。”
“也算是我对不住他,要是没写那封推荐信,他也不会去赶那班飞机,遭此横祸了。”
说着说着,陈老爷子几乎要落下泪来。
“您别那么说。”虞听雨连忙摇摇头,眼圈也跟着红了。
孰是孰非她分的清,父亲清廉正直,即使没有那封推荐信,他的仕途之路也会顺下去,只是世事无常,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到来。
“世事难料啊。”梁正劝慰说:“要是他们泉下有知,知道听雨都这么大了,应该也能安心了。”
陈老爷子点头,用衣襟擦了擦眼。
“爷爷。”
门被打开,陈絮凝走了进来,跟在她身后的还有闻淮序。
“您这是怎么了?”看清陈老爷子眼里的湿润,她被吓了一大跳。
闻淮序进来的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一旁的虞听雨,她低着头,眼圈也泛着红。
“没事。”陈老爷子拍了拍孙女的手,故作不悦说:“还没和你梁叔叔和梁爷爷打招呼呢,没规矩。”
梁正摆摆手,笑着说:“不碍事,絮凝要是没规矩,那我家这个成什么了?”
他抬头望了闻淮序一眼,吩咐:“过来。”
闻淮序询问虞听雨的话被堵在口中,他迈开长腿站在虞听雨身边,与陈老爷子问了个好。
梁开宙笑着问:“絮凝考上博士了吧?”
“是,以后就留在北城了。”
“那感情好,没事的话多来家里玩,你留学的这几年北城的变化也不小,有时间让淮序带你出去逛逛。”梁开宙说。
“好啊梁叔叔。”陈絮凝嘴角带着笑,目光下意识的落在了闻淮序身上。
可闻淮序仿佛没听到一般,表情淡漠坐在一边,接过了侍应生递来的茶,不紧不慢的喝上一口,放下杯子后,又往虞听雨那边瞥了一眼,不知道在看什么。
虞听雨坐在他的身边,垂着眼安安静静的听着,像一只弱小无害的小鹌鹑,仿佛已经习惯了这样。
几个长辈聊着,陈老爷子突然想起来:“我记得淮序比絮凝大了几岁,是属马的吧。”
“对,明年好像就是絮凝的本命年。”梁开宙点头,又像是在提醒。
“本命年啊……”陈老爷子若有所思的重复了句。
虞听雨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
尽管她没结过婚,但也知道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本命年忌办红事。
明年是陈絮凝的本命年,要是今年不办,就又要往后拖一年,时事所迫,闻淮序的婚事在闻韵与梁开宙眼里是头等大事,越往后拖不确定因素就越大。
这么算着,婚期只会定在今年了。
念头涌出的一瞬,她忽然觉得房间里闷的喘不过气,心口闷得厉害。
几个长辈聊的热闹,虞听雨默默起了身,静悄悄的走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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