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皮食堂里，连外头炮声都像被扑灭，剩下锅铲敲打的金属节奏，仿佛在为新兵们敲响了下饭鼓。
宋小炮还没坐热屁股，就被旁边王胖胖递来一只盛着无名炖菜的大铁碗——碗里漂着些许土豆皮和让人怀疑是肉的可疑方块，冒着迷之色泽的油花。
“来，小炮，传说级炊事兵胖哥亲制，吃了立刻战斗力+50。”
王胖胖抬手一扫，仿佛前线并非要命之地，而是大型厨艺挑战赛现场，唯一的评委就是宋小炮未被征服的味蕾。
宋小炮接过铁碗，豪迈一闻，差点嗓子眼被呛冒烟：“胖哥，你这锅是不是和坦克的机油有点亲戚关系？”
王胖胖故作神秘一笑，挤眼——在油花和段子间游刃有余：“机油香气，战场特色。
放心吃，绝对比防弹衣安全。”
李梓豪冷冷地揉着自己的茶缸在一旁坐下，扫了一眼桌上那锅黑暗料理，发出足够让碗里的土豆皮都瑟瑟发抖的评价：“王胖胖要是开个饭店，估计敌军都首接投降，但不是因为美味。”
旁边的新兵们哄然一笑，似乎这种调侃是连队里最安全的“社交弹药”。
王胖胖毫无羞赧，反而冲着李梓豪举勺：“老李，别黑我，我这个炖菜最近还获奖了。
‘最适合拿去边境谈判’奖状，你要不要看看？”
众人正笑着，伊芙琳·萨拉芬一手拎着摄像机踱步而来，头发用头巾乱糟糟地束着，她用一种见多识广的自嘲腔调宣布：“传说中的‘友谊锅’，又名‘自曝口腔弱点王’，现场首击。
各位，准备迎接国际媒体的美食测试时刻。”
她的镜头刚这么一开，气氛反而更轻松。
宋小炮咳嗽声里夹着笑，把碗往王胖胖面前一推：“胖哥，媒体要镜头了，这碗你必须亲自演示吃法，毕竟我们前线吃的是勇气。”
王胖胖毫不怯场，连勺子都不抖，一边盛装表演，一边高声宣布：“各位观众，胖哥独创炖菜，一口下去，有弹片都不敢同舌头较劲。”
众人一阵起哄，“胖哥英勇！”
、“炖菜保命！”
、“敌人快逃！”
柳如风抱着医疗箱进门，头发贴着额头的汗迹未干，眼神扫过饭桌——第一反应不是查伤员，而是端起碗来严肃评点：“王胖胖，你这料是要治疗什么心理症吗？
美食疗法的新流派？”
王胖胖说：“如风姐，咱连特供，能治新兵紧张症，也顺便治疗老兵的免疫力过剩。”
他又盛了一碗递给柳如风，满脸期待。
柳如风接过，一本正经抿了一口，却用冷静的刀片式语气下了诊断：“果然，吃了以后，胆子涨了，胃也难受了，情绪明显好转，身体明显抗议。
下次你换点佐料吧，比如避难包里的消毒酒精？”
这一句，引得餐桌边乐不可支。
几个新兵不怕死地抢着效仿，连宋小炮都大胆补刀：“等炮火停了，咱能出本食谱，《边境黑暗料理简史：铁皮锅与友情味》。
伊芙琳，记得给我一个专栏。”
王胖胖得意洋洋，突然探身问：“小炮咱问你，昨儿晚上老李为什么在弹药库门口跟一只野猫对话？”
宋小炮一怔，侧眼去看李梓豪，嘴角挤出一条战术笑纹：“老李，是不是你用冷幽默跟猫谈判，想让它转投我们炊事班，专吃剩饭？”
李梓豪只淡淡地回瞪，眼神却藏着点暖意：“新兵段子多，老猫皮厚。”
伊芙琳的镜头紧跟着捕捉每个人的表情，仿佛这锅菜就是联队最核心的外交工具。
她突然提问：“大家最想吃到前线补给里的哪样家乡菜？”
话音落下，王胖胖抢答：“我最想吃辣子鸡，但现在鸡只敢躲防空洞。”
柳如风思索片刻：“家乡小馄饨，如果是王胖胖做的，估计能馄饨出新境界。”
李梓豪没抬头：“我只要茶叶蛋，能敲晕敌人的那种。”
宋小炮张嘴就来：“我不挑，吃啥都行，主要是别一开锅就得先和炊事兵交换心理建设。”
一阵欢笑中，炮声远远轰鸣又起，仿佛提醒大家：餐盘是铁皮，外面是真实。
但不管谁的表情，都比食堂的灯泡暖。
几个新兵连吃带聊，桌子上开始蠢蠢欲动各种“八卦”。
王胖胖把话题引向“谁是连队里最神秘的人”，宋小炮更是兴致勃勃：“我赌是老李，毕竟能让野猫都服气！”
李梓豪一抬手，端茶喝了一口，酷酷地一句：“我只对我泡的茶感兴趣。”
柳如风轻声：“其实你们谁都挺神秘，把自己藏在炊事锅里，有谁敢掀盖？”
伊芙琳边录边补刀：“这就是前线友谊，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段子会从哪锅菜里冒出来。”
就在众人笑成一团时，门口忽然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是对手阵营军官波塔诺夫·阿列克谢，他带着一群随从，从后备补给区“路过”，眼神复杂地打量这帮人闹腾。
空气稍微凝滞了一下，连王胖胖的勺子都略微停顿。
但波塔诺夫却意外地对王胖胖点头示意：“炊事兵，你的味道很特别。”
语气带点冷冷的自嘲。
王胖胖略一愣，见敌方军官都开口夸菜，当即拉高嗓门：“兄弟，有空来铁皮食堂，免费送一锅‘和平菜’，吃完保你不想开火。”
这句“和平菜”的段子像信号弹，伊芙琳当场记录，柳如风看了波塔诺夫一眼，用最淡定的语气补刀：“你要真吃了，记得提前预约医疗室。”
波塔诺夫转身时嘴角像是痒了痒，没笑，也没发怒，留下一句：“你们真是在战争里自创幽默防线。”
气氛瞬间消散尴尬，王胖胖把锅盖盖上，宣布：“开饭结束，段子才刚开始。”
食堂里，碗碟碰撞与笑声穿透铁皮和外面的战火。
桌子上的剩饭和段子，像盾牌，也像号角。
宋小炮舔舔嘴唇，忽然觉得，下一次的战斗，可能不会比这顿饭更难消化。
天色渐暗，所有人都在铁皮后的亮光中各自收拾，却没有谁放下手里的笑话。
宋小炮举碗向王胖胖致敬：“以后有好吃的，记得先通知火力组，我们跟味蕾一起冲锋。”
王胖胖拍拍宋小炮的肩，眼里闪着一种只有炊事兵懂的坚定。
他笑着说：“段子和饭，有一种能让你在炮火里也不怕饿的力量。”
而此刻，所有人的目光竟然都在盘子和彼此身上停留了一秒。
像真的有某种不可见的结界，把炮火暂时隔绝在笑声之外。
铁皮屋外又有车队过，食堂门口的影子拉长。
宋小炮望着那光影变幻，心里默念：“也许下次吃饭，会有新的八卦和更神秘的黑暗料理，但这一餐，大家都吃得有点勇敢。”
那一刻，食堂里的笑声和剩饭，都成了各自心里的护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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