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果实在太疲倦了,握着那个存折昏昏沉沉睡去。
当他的意识被最后一丝疲惫彻底抽离时,现实世界的冰冷与坚硬便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妙的、失重般的漂浮感。
他感觉自己不再躺在那张硬板床上,而是被一团温暖、柔软的云朵托起,缓缓上升,穿透了城中村低矮的屋顶,穿透了浑浊的夜空,进入了一个流光溢彩的全新维度。
一声清晰、洪亮、带着金属质感的男中音,穿透了他混沌的意识:“吴果先生,你中了本期彩票特等奖,奖金一千二百万!”
吴果发现自己正坐在一间奢华得不像话的客厅里。
脚下是柔软得能陷进脚背的羊毛地毯,面前是一面墙大小的超高清液晶电视。
电视里,一位西装革履的主持人正激动地挥舞着手臂,而开奖滚动的画面上,那七个数字,与他那张被汗水浸透、揉得皱巴巴的彩票上的数字,分毫不差。
他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瞬间停止了跳动,随即又以疯狂的速度擂动起来,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一千二百万?
不是在做梦吧?
他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没有痛感,只有一种滑腻的、如丝绸般的触感。
他低头一看,自己不知何时己经换上了一套剪裁得体的真丝睡袍。
电话响了,不是他那个老旧的诺基亚,而是一部通体漆黑、触感冰冷的 VertuI 手机。
电话那头是彩票中心的工作人员,用恭敬到近乎谄媚的语气,为他安排了领奖事宜。
领奖现场,镁光灯如银河倾泻,将他牢牢锁定在舞台中央。
他戴着卡通面具,但那又如何?
他能感觉到台下无数道目光的聚焦,那是羡慕、是嫉妒、是崇拜。
主持人将一个巨大的、象征性的支票模型递到他手中,他触摸着那冰冷的纸板,感受着上面那串数字所带来的、足以颠覆一切的力量。
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在尘土里挣扎的吴果,他是天之骄子,是命运的宠儿,是这座城市新的焦点。
他第一站来到了自己几天前还挥洒汗水的工地前,但这里己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停车场。
而他的前老板,那个脑满肠肥、习惯性用鼻孔看人的苟总——苟友前,正卑躬屈膝地站在一辆劳斯莱斯幻影的车门外,满脸堆笑地为他拉开车门。
“吴总,您今天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
苟友前的语气里充满了讨好的意味,手中握着一把砖刀,满脸尘土。
吴果领奖后,第一件事要做的事,便是将工地前苟总的公司收购了,并约定苟友前当他的打工仔。
吴果指着苟友前砌的砖,向身旁的美女打个响指道:“这狗东西磨洋工,砌的什么砖?
拆了重来!”
苟友前愣了愣神,赶紧将一人高的砖墙拆了,笨手笨脚又开始砌砖。
吴果去工地转悠了一圈,回来对砌了一尺多高的墙体不耐烦道:“苟总,你今天的工钱全没了。
什么质量?
拆了重来?”
就这样,苟友前整个上午砌墙、拆墙,周而复始,到了收工的时候,一匹砖都没有砌好,被吴果以“质量问题”一次次否定。
以老陈和胖子为首的工友,看着苟友前的熊样,感觉心情无比舒畅,不时发出哄笑。
这一刻,吴果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那是一种将昔日所有的屈辱和压抑都彻底宣泄出来的、酣畅淋漓的复仇快感。
他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羔羊,他成了手握生杀大权的审判官。
羞辱完苟友前,吴果坐进了那辆劳斯莱斯的后座。
驾驶座上,是一位美得令人窒息的年轻女子。
她有着精致的五官,如瀑的长发,一身剪裁合体的职业套装,眼神里充满了崇拜与顺从。
“吴总,我们现在去哪里?”
她的声音如黄莺出谷,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去环城路,开快一点。”
吴果靠在舒适的椅背上,淡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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