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熙西年的春,来得格外迟。
东宫的桃花刚开了几朵,就被一场倒春寒冻得蔫了下去。
沈知微坐在窗前,看着苏清晏为她整理文书,心里却有些不安。
己经三天了,苏清晏每天都神色匆匆,眼底带着浓重的黑眼圈,问她怎么了,她也只是说没事。
“清晏,你到底怎么了?”
沈知微终于忍不住开口,放下手中的书卷,看向苏清晏,“这几日你一首魂不守舍的,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你若是信我,就跟我说,或许我能帮你。”
苏清晏手中的动作一顿,转过身,眼眶通红,声音带着哽咽:“知微,我父亲……我父亲被抓了。”
沈知微猛地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怎么回事?
苏大人一向为官清廉,怎么会被抓?”
苏清晏再也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前日,我父亲上了一道奏折,弹劾太子殿下的亲信、户部侍郎张大人贪赃枉法,克扣灾区的赈灾粮款。
可谁知,张大人反咬一口,说我父亲收了灾区官员的贿赂,还拿出了所谓的‘证据’。
太子殿下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父亲打入了天牢。”
沈知微听得心惊。
她知道太子信任张大人,可没想到太子竟会如此糊涂,仅凭一面之词就抓人。
苏文渊是前科探花,为官清廉,在朝中颇有声望,太子这么做,定然会引起朝臣的不满。
“你别急,我这就去见太子,为苏大人求情。”
沈知微立刻说道,拿起披风就要往外走。
苏清晏却拉住她,摇了摇头:“知微,你别去。
我己经托人打听了,张大人是太子的奶娘的儿子,太子对他十分信任。
你去求情,不仅没用,还会惹太子不高兴,对你不利。”
“可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苏大人被冤枉吗?”
沈知微看着苏清晏通红的眼睛,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清晏,你父亲是为了百姓才弹劾张大人,不能就这么被冤枉。
我是太子妃,就算太子不高兴,我也要去试一试。”
说完,她不顾苏清晏的阻拦,快步走出殿门,首奔太子萧景琰的书房。
太子的书房里,萧景琰正和张大人说话,见沈知微进来,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你来这里做什么?”
沈知微屈膝行礼,声音平静:“殿下,儿臣听说苏文渊大人被打入天牢,特来为他求情。
苏大人为官清廉,一向忠心耿耿,此次弹劾张大人,也是为了百姓着想,还请殿下明察,放了苏大人。”
张大人立刻上前一步,对着太子拱手道:“殿下,太子妃娘娘怕是被苏文渊蒙蔽了。
苏文渊收受贿赂,证据确凿,若殿下放了他,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殿下偏袒?”
萧景琰皱着眉头,看向沈知微:“知微,此事朕己经查清楚了,苏文渊确实有罪。
你就别再管了,回你的东宫去吧。”
“殿下!”
沈知微急了,“苏大人是被冤枉的!
张大人的证据根本站不住脚,还请殿下再查一查!”
“够了!”
萧景琰猛地一拍桌子,声音严厉,“沈知微,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你是太子妃,管好东宫的事就好,朝堂上的事,轮不到你插手!
苏文渊是苏清晏的父亲,你为他求情,是不是因为苏清晏在你面前说了什么?
我警告你,以后少跟苏清晏来往,免得被她带坏!”
沈知微愣住了,她没想到太子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看着太子冷漠的眼神,心里一片冰凉。
她知道,太子根本不会听她的求情,反而会迁怒于苏清晏。
她强忍着心里的委屈,再次屈膝行礼:“儿臣知错了,儿臣告退。”
走出书房,沈知微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晚风吹在脸上,带着刺骨的寒意,她忽然觉得,自己这个太子妃,真的太没用了,连想帮一个人都做不到。
回到东宫,苏清晏立刻迎上来,看着她通红的眼睛,就知道事情没成。
她扶住沈知微,轻声说:“知微,我就说你别去了,你看,还惹得太子不高兴了。”
沈知微抱住她,声音哽咽:“清晏,对不起,我没能帮到你。
太子他根本不听我说话,还警告我少跟你来往。”
苏清晏拍着她的背,安慰道:“知微,这不怪你。
是我父亲命不好,遇上了张大人这样的小人,遇上了太子这样昏庸的君主。
你别自责,也别因为我跟太子闹僵,不值得。”
沈知微靠在苏清晏的怀里,心里满是愧疚和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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