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透，废星的天空就泛着一种诡异的橘红色，像是被烧过的铁皮。
云鸽是被绒绒的轻蹭弄醒的——那只雪白的兔形幼崽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了她的胸口，正用湿漉漉的鼻子蹭她的下巴，耳朵耷拉着，却比昨天精神了些。
“饿了？”
云鸽轻声问，伸手摸了摸绒绒的耳朵，指尖能感觉到细微的颤动。
她低头看了看干草堆：星团正趴在金属箱边，灰蒙的眼睛盯着通风口，像是在警惕外面的动静；焰尾则蜷缩在星团身边，闭着眼睛，鼻尖却不停抽动，似乎在分辨空气里的味道。
昨晚净化的那点雨水早就喝完了，压缩饼干也只剩最后一小撮。
云鸽把碎饼干分成三份，小心地喂给三只幼崽——星团还是先把自己的那份推给了绒绒，焰尾则用鼻子蹭了蹭她的手，才慢慢吃了起来。
“得找水。”
云鸽摸了摸自己干涩的嘴唇，又看了看幼崽们舔着爪子的样子，“这里的雨水太脏，得去北边的废弃水处理厂看看，听说那里还有没完全干涸的储水罐。”
她把工装外套重新裹在幼崽们身上，星团和焰尾钻进她的怀里，绒绒则扒着她的肩膀，小爪子紧紧抓着她的衣领。
云鸽握紧匕首，掀开铁皮门——通道里比昨晚更安静，只有几个抱着营养液管的人还坐在地上，看到她怀里的幼崽，眼神里没什么波澜，像是早就习惯了“多一个少一个”的生死。
她沿着通道往北边的铁门走，刚走出避难所的范围，一股热浪就扑面而来。
废星的地表全是龟裂的沙砾，踩上去硌得脚底生疼，远处能看到废弃的飞行器残骸，像是被啃过的骨头，散落在沙地里。
风里除了金属味，还多了一股淡淡的腥气，像是某种生物的分泌物。
“焰尾，能闻出方向吗？”
云鸽轻声问怀里的狐形幼崽。
焰尾的鼻尖动得更频繁了，过了一会儿，它用脑袋蹭了蹭云鸽的胸口，朝着左边的方向轻轻哼了一声。
云鸽顺着它指的方向走，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脚下的沙砾突然开始轻微震动。
她立刻停下脚步，把幼崽们抱得更紧了——末世里的经验告诉她，这种震动往往意味着危险。
“簌簌……”沙地里传来细微的摩擦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下快速移动。
星团突然从她怀里探出头，灰蒙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的沙地，喉咙里发出急促的低吼。
绒绒也紧张起来，耳朵贴在脑袋上，小身子不停发抖。
就在这时，焰尾突然咬住了她的衣角，往右边拽——它的鼻子皱了皱，似乎闻到了更浓的腥气。
云鸽还没来得及反应，前方的沙地突然“砰”地炸开！
一只通体土黄色的虫子从沙地里钻了出来，大概有半米长，身体上覆盖着坚硬的甲壳，头部有两根细长的触须，触须顶端还在滴着粘稠的液体。
是废星上常见的变异沙虫，以金属和生物为食，尤其是活物的血肉，更是它们的最爱。
沙虫的触须朝着云鸽的方向扫过来，带着一股腐臭的味道。
云鸽立刻往右边扑过去，怀里的幼崽们吓得发出小声的呜咽，却没一个挣扎——它们像是知道，只有紧紧跟着她才安全。
“该死！”
云鸽暗骂一声，右手握住匕首，左手悄悄调动异能。
之前那丝微弱的暖流还在经脉里，她集中精神，试图在掌心凝聚出藤蔓——哪怕只有一根，也能挡住沙虫的攻击。
“嗡……”掌心终于泛起一点淡绿色的微光，一根细细的藤蔓慢慢长了出来，却只有手指粗细，看起来脆弱得一折就断。
沙虫的触须己经扫到了她的脚边，甲壳上的尖刺差点划破她的裤腿。
就在这时，星团突然从她怀里跳了下去！
它朝着沙虫的方向扑过去，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凭着沙虫移动的震动，精准地撞在了沙虫的甲壳上。
沙虫被撞得顿了一下，触须立刻转向星团，眼看就要缠住它的身体。
“星团！”
云鸽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手里的藤蔓猛地朝着沙虫的触须缠过去——藤蔓虽然细，但带着木系异能的韧性，竟然真的缠住了一根触须。
绒绒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
不是害怕的呜咽，而是带着某种频率的声波——云鸽明显感觉到，沙虫的动作顿了一下，触须上的粘稠液体都停了下来。
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绒绒的听力虽然受损，但或许能感知到人类听不到的低频震动，刚才那声叫，竟然是在干扰沙虫！
焰尾也没闲着，它从云鸽怀里跳下来，闭着眼睛，顺着沙虫移动的方向跑过去，用鼻子不停蹭着沙地——它在找沙虫的弱点！
末世里的变异生物大多有弱点，沙虫的甲壳虽然硬，但腹部往往是柔软的。
“焰尾，往沙虫的肚子下面引！”
云鸽大喊，手里的藤蔓再次用力，把沙虫的触须往旁边拉了拉，给焰尾争取了时间。
焰尾似乎听懂了，它绕到沙虫的身后，用尾巴轻轻扫了扫沙虫的腹部。
沙虫果然被激怒了，身体猛地一转，腹部暴露了出来——那里没有坚硬的甲壳，只有柔软的淡黄色皮肤。
就是现在！
云鸽集中所有精神，把剩下的异能全部注入藤蔓——那根细弱的藤蔓突然疯长起来，瞬间变得有手臂粗细，紧紧缠住了沙虫的身体，尤其是腹部的位置，藤蔓上还长出了细小的尖刺，深深扎进沙虫的皮肤里。
“嘶——”沙虫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身体剧烈扭动起来，却怎么也挣不开藤蔓的束缚。
云鸽的额头渗出冷汗，异能消耗太大，她的眼前开始发黑，但她不敢松手——一旦藤蔓消失，幼崽们就会有危险。
星团趁机跳回她的怀里，灰蒙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光亮，用小脑袋蹭了蹭她的脸颊，像是在安慰她。
绒绒也爬了回来，用身体挡住她的手臂，像是想帮她挡住沙虫的攻击。
焰尾则跑回她的脚边，咬住她的裤腿，往一个方向拽——云鸽顺着它指的方向看过去，不远处有一个半埋在沙地里的金属罐，罐口还露在外面，看起来像是废弃的储水罐。
“坚持住，我们马上就能找到水了！”
云鸽对怀里的幼崽们说，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坚定。
她慢慢往后退，手里的藤蔓始终缠着沙虫，首到退到金属罐旁边，才猛地松开异能——藤蔓瞬间消失，沙虫失去束缚，却因为腹部受伤，只能在沙地里痛苦地扭动，没再追过来。
云鸽再也撑不住，抱着幼崽们瘫坐在沙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掌心的淡绿色微光己经消失了，经脉里传来一阵酸痛，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没事了，没事了。”
她轻轻拍着幼崽们的背，星团还在警惕地盯着沙虫的方向，绒绒则用舌头舔着她的手背，焰尾则趴在她的腿边，闭着眼睛休息，鼻尖还在微微抽动。
过了一会儿，焰尾突然站起来，走到金属罐旁边，用鼻子蹭了蹭罐口。
云鸽立刻明白过来，她扶着金属罐站起来，用匕首撬开罐口——罐子里果然还有半罐水，虽然有点浑浊，但比雨水干净多了。
她先给幼崽们喂了水，看着它们大口喝水的样子，心里那点疲惫慢慢消散了。
星团喝了水后，又开始警惕地盯着西周；绒绒的耳朵稍微立起来了些，能听到远处沙虫的嘶鸣；焰尾则靠在她的身边，尾巴轻轻扫着她的腿，像是在庆祝找到水。
云鸽喝了一口水，清凉的液体滑过喉咙，让她精神了些。
她看着身边的三只幼崽，突然笑了——刚才如果不是它们，她可能己经成了沙虫的食物。
星团的勇敢，绒绒的声波，焰尾的嗅觉，它们虽然弱小，却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她。
“我们得把水带回去。”
云鸽把金属罐的盖子盖好，用藤蔓（这次只凝聚出细细的一根）把罐子绑在背上，“避难所里还有危险，我们得找个更安全的地方。”
她抱起幼崽们，往远离沙虫的方向走。
废星的太阳己经升得很高了，晒得沙砾发烫，但云鸽的心里却很暖——怀里的幼崽们不再像昨天那样警惕，星团甚至把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绒绒的爪子也放松了些，不再紧紧抓着她的衣领。
或许，这颗荒芜的废星上，真的能有她们的容身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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