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梅的话音刚落，客厅里突然响起 “啪” 的一声 —— 姚玲玲把怀里的芭比娃娃狠狠摔在地上，娃娃的胳膊摔断了，零件滚到芊芊脚边。
她猛地从地毯上站起来，精致的公主裙皱成一团，脸上满是骄纵的怒气，声音又尖又利：“我不嫁！
我才不嫁那个顾浩宇！”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姚玲玲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眼眶瞬间红了，双手叉着腰，指着刘梅的鼻子喊：“妈！
你明明知道顾浩宇是个花花公子！
上次我在派对上亲眼看到他跟别的女人搂搂抱抱，还听说他换女朋友比换衣服还快，你怎么能让我嫁给他？
我要是嫁过去，肯定会被他欺负死的！”
刘梅的脸色沉了沉，却没像对芊芊那样冷漠，反而放缓了语气，走过去想拉姚玲玲的手：“玲玲，别闹了，顾浩宇再怎么说也是顾家大房的继承人，嫁过去你就是豪门少奶奶，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那些小事别放在心上。”
“荣华富贵我才不稀罕！”
姚玲玲甩开刘梅的手，眼泪 “唰” 地掉了下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双腿蹬着地板哭闹，“我就要嫁我喜欢的人！
上次那个留学回来的设计师多好，又温柔又有才，你偏偏不同意，非要让我嫁顾浩宇这个渣男！
我不管，我死都不嫁！”
她哭闹的声音越来越大，像是要把整个客厅掀翻。
刘梅皱着眉，想劝又劝不住，只能回头瞪着芊芊，眼神里满是 “都怪你” 的怨怼。
就在这时，玄关处传来脚步声 —— 姚振国回来了。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领带松垮地挂在脖子上，脸上带着酒气，显然是刚从应酬场上回来。
看到客厅里乱糟糟的，他皱起眉，不耐烦地问：“吵什么吵？
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清净？”
刘梅立刻迎上去，帮他脱下西装，语气带着几分委屈：“振国，你可回来了。
玲玲不愿意嫁顾家，芊芊这边……不愿意嫁也得嫁！”
姚振国没等刘梅说完，就粗声打断，眼睛扫过客厅，最后落在角落里的芊芊身上。
看到芊芊一身洗得发白的衣服，他的眉头皱得更紧，眼神里满是嫌弃，仿佛看到了什么脏东西。
姚玲玲见父亲回来了，哭得更凶了，扑过去抱住他的腿：“爸！
我不嫁顾浩宇！
他是个花花公子，我嫁过去会不幸福的！
你快跟顾家说，取消婚约吧！”
姚振国被她缠得心烦，猛地推开她，姚玲玲没站稳，跌坐在地上，哭得更厉害了。
他烦躁地踹了踹旁边的茶几，茶几上的玻璃杯晃了晃，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的目光转向芊芊，像淬了冰一样冷：“姚芊芊，你外婆的命要不要了？”
芊芊的心猛地一缩，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病危通知书，纸张边缘硌得手心生疼。
她抬起头，看着姚振国冷漠的脸，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被姚振国接下来的话堵得哑口无言。
“顾家说了，只要姚家嫁个女儿过去，彩礼立刻到账。
玲玲不愿意嫁，你这个做妹妹的，替姐姐嫁过去不是应该的吗？”
姚振国的声音越来越大，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连替姐姐嫁人的觉悟都没有，姚家养你这么多年，有什么用？
你外婆的医药费，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她等死？”
“我没有……” 芊芊的声音很轻，带着委屈的颤抖。
她想解释，她不是不愿意救外婆，只是替嫁对她来说太沉重了，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姚振国根本没听她说话，继续吼道：“你外婆要是死了，就是你害的！
是你不愿意替嫁，才让她没机会做手术！
到时候，你就是姚家的罪人！”
这些话像一把把刀子，狠狠扎进芊芊的心里。
她看着姚振国狰狞的脸，又看了看坐在地上哭闹的姚玲玲，还有一旁冷眼旁观的刘梅，突然觉得无比讽刺。
这就是她的家人，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不仅没有安慰，反而把所有的压力都推到她身上，把她当成解决问题的工具，当成累赘。
她想起小时候，母亲还在的时候，姚振国对她虽然不算亲近，却也没有这么冷漠。
可自从刘梅和姚玲玲进门后，她就成了多余的人。
姚振国眼里只有姚玲玲这个宝贝女儿，只有刘梅这个能给他带来利益的妻子，而她和外婆，不过是他偶尔想起时，才会施舍一点怜悯的累赘。
“爸，我不是不想救外婆。”
芊芊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顺着脸颊滑落，砸在地上，“可是替嫁…… 那是我的人生，我想做设计师，我想回学校上学……设计师？
上学？”
姚振国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突然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嘲讽，“姚芊芊，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一个乡下丫头，还想做设计师？
别做梦了！
嫁给顾浩宇，做顾家的少奶奶，对你来说是天大的福气，你别不知好歹！”
刘梅也在一旁附和：“是啊，芊芊，你就听你爸的话吧。
嫁给顾浩宇，你外婆能得救，你也能过上好日子，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两全其美？”
芊芊看着他们，眼泪流得更凶了，“你们所谓的两全其美，就是牺牲我的人生，成全姚玲玲的幸福，成全姚家的利益吗？”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姚振国被她问得哑口无言，恼羞成怒地扬起手，像是要打她。
芊芊下意识地闭上眼，可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落下。
她睁开眼，看到姚振国的手停在半空中，刘梅正拉着他的胳膊，劝道：“振国，别生气，芊芊还小，不懂事。
等她想通了，就会同意的。”
姚振国甩开刘梅的手，冷哼一声，指着芊芊说：“我给你一晚上时间考虑。
明天早上，如果你还不同意替嫁，就别再认我这个爸，你外婆的事，我也不会再管！”
说完，他就转身走上楼，留下客厅里一片狼藉。
刘梅看了芊芊一眼，没再说什么，也跟着上楼了。
姚玲玲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走到芊芊面前，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姐，你就替我嫁吧。
顾浩宇那么吓人，我可不敢嫁。
你嫁过去，以后就是豪门少奶奶，多好啊。”
芊芊看着姚玲玲骄纵又得意的脸，心里一阵冰凉。
她没有说话，只是捡起地上的病危通知书，转身走向楼上的客房。
客房里还是那么奢华，却冰冷得让人窒息。
芊芊坐在床边，手里紧紧攥着病危通知书，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纸上，晕开了上面的字迹。
她想起外婆躺在病床上的样子，想起姚振国冷漠的话语，想起刘梅算计的眼神，还有姚玲玲骄纵的哭闹，心里像被堵住了一样，又疼又闷。
她真的不想替嫁，她想回学校上学，想做设计师，想拥有自己的人生。
可外婆是她唯一的亲人，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外婆死去。
夜色越来越深，客房里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芊芊坐在床边，一夜未眠。
天快亮的时候，她终于做出了决定。
她擦干眼泪，叠好病危通知书，放进包里。
她知道，从今天起，她的人生，就要彻底改变了。
第二天早上，刘梅和姚振国坐在客厅里，脸色都不太好。
看到芊芊从楼上下来，刘梅立刻问：“芊芊，想通了吗？
愿意替玲玲嫁了？”
芊芊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一夜未眠的沙哑：“我愿意替嫁。
但我昨天说的条件，你们必须做到 —— 外婆的手术要由市中心医院最好的胸外科医生主刀，我要随时能去医院看外婆。”
姚振国见她同意了，脸色缓和了一些，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老张己经在楼下等着了，你跟他去婚纱店拍婚纱照，尽快跟顾浩宇领证。”
芊芊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转身走向门口。
姚玲玲跑过来，递给她一个精致的首饰盒：“姐，这个给你。
祝你新婚快乐。”
芊芊接过首饰盒，没有打开，只是攥在手里。
她走出姚家大门，坐上了老张的车。
车子驶离别墅区，朝着婚纱店的方向开去。
芊芊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心里一片茫然。
她不知道，等待她的，会是怎样的生活。
但她知道，为了外婆，她必须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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