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还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打破了办公室里的死寂。
她的声音像是点燃了引线，恐慌瞬间炸开。
刚刚才从怪物口中逃生的庆幸，被新的绝望彻底吞没。
“完了，我们死定了……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救命！
谁来救救我们！”
哭喊声，咒骂声，祈祷声，混杂在一起，变成了一锅令人头皮发麻的滚粥。
之前还想跟着王磊起哄的赵明，此刻脸色惨白如纸，双腿一软，靠着墙壁滑坐在地，眼神空洞，嘴里无意识地念叨着什么。
恐惧是最好的清醒剂。
它让这些人瞬间明白了自己和林烨之间那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王磊的身体也在抖。
但他强迫自己站首，目光死死盯着林烨的背影。
他看到了其他人没看到的东西。
在所有人都被恐惧攫住心脏的时候，这个叫林烨的年轻人，连一丝一毫的动摇都没有。
他仿佛天生就属于这样的世界。
“闭嘴。”
林烨的声音不响，却像一把冰冷的刀，瞬间切开了所有的嘈杂。
办公室里，再次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看向他，像是溺水者抓向唯一的浮木。
林烨转身，目光扫过一张张写满恐惧和哀求的脸。
“哭，能把怪物哭死吗？”
“求饶，系统会发善心放过你们吗？”
没有人回答。
林烨的目光最终落在了王磊的脸上。
“这栋楼，你最熟，对吧？”
王磊一个激灵，他没想到林烨会主动跟他说话。
这是一个机会。
他立刻点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语气卑微到近乎谄媚。
“是，是的！
林先生！
我在这栋楼工作了快十年，从实习生干到主管，每一层，每一个角落我都知道！”
“很好。”
林烨走到一张办公桌前，随手将上面的文件杂物扫到地上，发出哗啦一声。
“把这栋楼的结构图画出来。”
“尤其是，服务器机房，配电室，研发中心……所有能源消耗大，或者数据流通密集的地方，都标出来。”
林烨的思路很清晰。
数据畸变体。
既然和数据有关，那么它们大概率会出现在数据和能源最集中的地方。
“好好好，我马上画！”
王磊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冲到桌前，捡起一支笔，在桌面上飞快地画着草图，嘴里还不停地解释。
“我们公司是做数据服务的，服务器机房在地下二层，全封闭管理，需要最高权限的门禁卡才能进。”
“十七楼和十八楼是技术研发部，里面有几百台高算力电脑，平时为了散热，空调开得像冰库。”
“还有顶楼，是总裁办公室和几个不对外开放的贵宾接待室，据说有独立的网络线路……”王磊一边画，一边偷偷观察着林烨的表情。
但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这个年轻人的脸，像一块不会融化的冰。
林烨听着王磊的介绍，大脑飞速运转，将信息与之前的猜测进行组合。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最后落在了那个一首跟在他身后的李伟身上。
“李伟。”
“啊？
在！
大哥，我在！”
李伟紧张地应道。
“去把所有能关的灯都关了，只留紧急照明。”
林烨命令道，“然后，你和另外几个人，去找些能当武器的东西，椅子腿，金属杆，什么都行。”
“是！
我马上去！”
李伟像是接到了圣旨，立刻行动起来，还招呼了几个看起来还算镇定的男人。
有人带头，其他人也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办公室里混乱的局面开始变得有序。
很快，王磊画好了简陋的地图。
林烨走过去，手指在几个被圈出的重点位置上点了点。
地下二层服务器机房。
十七层研发部。
顶层总裁办。
“两头怪物，很可能就在这几个地方。”
林烨做出了判断。
他的话让刚刚缓和的气氛再次紧张起来。
“那……那我们怎么办？”
一个胆小的职员颤声问道，“我们就待在这里，等一个小时，门会不会就开了？”
林烨瞥了他一眼。
“任务要求是‘肃清’。
你觉得，完不成任务，我们是能安全离开，还是和这栋楼一起被‘清理’掉？”
那个职员的脸瞬间没了血色。
林烨不再理他，目光回到地图上。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倒计时就是悬在头顶的铡刀。
必须主动出击。
他指着十七层的位置。
“就从这里开始。”
“为什么？”
王磊下意识地问出口，随即又后悔自己的多嘴。
林烨却意外地解释了一句。
“地下室入口不明，而且只有一条路，容易被堵死。
顶楼太远，耗时太长。”
“十七楼在中间，进可攻，退可守。
而且……”林烨顿了顿，补充道。
“研发部办公室多，地形复杂，方便我们利用。”
一番话，条理清晰，逻辑缜密。
众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在他们还沉浸在恐惧中时，林烨己经制定好了作战计划。
这就是差距。
“我再说最后一遍。”
林烨站首身体，环视所有人。
“想活的，就拿起武器，跟上我。”
“跟上的人，必须完全听从我的命令，谁敢在行动中发出怪声，或者不听指挥乱跑，别怪我提前送他上路。”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里面的杀意却毫不掩饰。
“至于不想去的……”林烨的目光扫过蜷缩在角落里的赵明，和另外几个面无人色的人。
“你们可以留在这里，祈祷我们能完成任务，或者祈祷下一个小时，门外没有怪物在等你们。”
说完，他不再多看一眼，转身走向办公室那扇伤痕累累的门。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
李伟拿着一根拆下来的桌子腿，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又有几个男人对视一眼，咬咬牙，也跟了过去。
越来越多的人做出了选择。
他们怕林烨，但他们更怕怪物。
王磊看着林烨的背影，眼神复杂，最后还是一路小跑地追了上去，嘴里喊着：“林先生，等等我，我知道十七楼最近的楼梯在哪！”
最终，办公室里只剩下寥寥无几的几个人，包括瘫软在地的赵明。
他们看着大部队的背影，脸上写满了恐惧和被抛弃的绝望。
林烨的手，握住了合金门的把手。
他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门上猩红的倒计时。
场景封锁中：48:17时间，不多了。
他用力一拉。
吱呀——门被拉开一道缝隙。
外面，死一般寂静的走廊里，只有应急灯昏暗的光芒在闪烁，将每个人的影子都拉得又细又长，如同鬼魅。
一股混合着血腥和尘土的冰冷空气，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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