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谢轻云身上。
他正坐在茶桌前泡茶,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执壶的动作优雅流畅。
注水时手腕轻旋,水流如银线般注入紫砂壶,发出细微的声响。
片刻后,他将茶汤倾入公道杯,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多余。
谢轻云的面容俊美,眉如墨画,眼若寒星,鼻梁高挺,唇色偏淡。
他神情专注,却又带着一丝疏离,阳光在他发梢跳跃,映得他肌肤胜雪,却也衬得眉眼愈发清冷,他将泡好的茶分到小巧的品茗杯中,茶汤色泽均匀,茶香袅袅升起,带着淡淡的清香。
整个过程中,他未曾言语,只是安静地做着手中的事。
“公子。”
谢轻云垂眸品茶,声音不生一丝波澜:“什么事?”
清缘拱手行礼:“尚书大人来了。”
“哦?
快请尚书大人进来。”
一刻钟后清缘引着谢尚书穿过游廊。
廊外修竹疏影横斜,将一缕残阳筛成碎金。
到了茶室门口,他停下脚步,轻声道:"尚书大人,到了。
"茶室是座小巧的轩榭,青瓦粉墙,门口挂着块乌木匾额,上书"晚香"二字,笔力清劲。
谢轻云听见了外面的声响却没有起身的意思,等到谢尚书跟在清缘身后进来才挂起假笑起身迎接。
“不知尚书大人光临有失远迎,还请大人见谅。”
谢尚书看他这毫不走心的敷衍,皮笑肉不笑道:“是老夫叨扰了。”
谢轻云将谢尚书引到茶桌前坐下,抬手倒了一杯清茶,“新到的铁观音,大人尝尝。”
谢尚书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眉头微微一皱,却很快又舒展开来,“嗯,茶是好茶。”
他放下茶杯,目光落在谢轻云身上,“今日前来,是有一事相商。”
谢轻云神色未变,依旧浅笑盈盈,“大人但说无妨。”
谢尚书正色道:“听闻你抓了吏部侍郎。”
谢轻云神色从容,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缓缓道:“确有此事,那吏部侍郎贪污受贿,卖官鬻爵,证据确凿,下官只是按律行事。”
谢尚书目光锐利,紧紧盯着谢轻云,“证据确凿?”
“那是自然,若非证据确凿下官怎敢盲目抓人。”
“那现下人证物证何在?”
谢轻云轻笑:“缉拿犯人,收取证据自然是刑部的事,大人一个兵部尚书怎么管起这个来了。”
谢尚书脸色一沉,“谢轻云,秦家百年基业,岂会容你挑衅。”
谢轻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大人这是在威胁我?
律法面前,人人平等,无论是秦家还是谢家都是一样的,犯了罪便要受到惩处。”
“你真以为自己能斗得过世家大族?”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世家大族就能知法犯法?”
谢尚书见他油盐不进遂拍案而起,“你不过是个小小的刑部侍郎,竟敢如此不识抬举!”
“尚书大人此言差矣,臣是为天子办事。”
“你不必用天子来压我。”
谢尚书被他不识抬举气道:“早知你如此不知好歹,当初就应该让你死在外面。”
谢轻云冷笑道:“那我还应该谢谢尚书大人救命之恩?”
谢轻云继续刺激他:“微臣不知好歹?
不知好歹的难道不是尚书大人吗?
家中有妻有子却还是诱骗我母亲,说是畏惧家中妻子不给我母亲名分,若真是畏惧又怎么会这般行事。”
“竖子安敢?”
谢尚书举起巴掌想扇他,谢轻云侧身躲过,清缘连忙跑过来挡在谢轻云身前。
“尚书大人,你我同朝为官,这不好吧。”
谢尚书气得拂袖而去。
“公子您没事吧?”
清缘仔细查看他周身情况。
“当然没事,你家公子又不傻,怎么可能让他打。”
“那人一身腱子肉,要是真让他打到公子那可不好了。”
谢轻云摆了摆手,示意清缘退下,重新坐回茶桌前,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刚刚的对峙,并未让他的情绪有太多起伏,只是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
“公子,这谢尚书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清缘担忧道。
谢轻云轻啜一口茶,淡淡道:“不管如何,他都不会善罢甘休。”
“他今日前来只是为了试探我,他必然己经让谢姝处理掉了那些财物。”
清缘:“那是他们蠢。”
谢轻云笑笑:“是蠢。”
“对了清缘,十西回来了吗?”
“昨夜就回来了,按照您之前的吩咐己经将带回来的人安置在右侧厢房了。”
“可有受伤?
叫大夫看过了吗?”
“回公子,十西他们都没受什么重伤,大夫也去看过了,开了些药调养着。”
清缘回道。
谢轻云轻轻点头,“那就好。
让十西来见我,我有话问他。”
不一会儿,十西快步走进茶室,拱手行礼,“公子,十西奉命完成任务归来。”
谢轻云目光平静,“此次去秦家,可有什么收获?”
十西眼神坚定,“公子,我们在秦家一处隐蔽庄子找到了吏部侍郎贪污受贿的账本,只是秦家似乎有所察觉,藏匿了大部分财物。”
谢轻云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无妨,有账本便足够了。
藏匿了财物却漏下账本,太过天真。”
他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茶,接着道,“此事不可声张,先将账本妥善保管。
接下来,就等着看秦家如何打算。”
十西和清缘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敬佩,齐声应道:“是,公子!”
“林还如何?”
十西:“属下救下他时他伤得极重。”
谢轻云眼神一紧,“具体如何?”
十西面露不忍,“他的身上满是刀伤,鲜血几乎浸透了衣衫,右手更是被重物砸到,骨头都碎了,己经残疾。
整个人气息微弱,大夫说他能活下来己是万幸。”
随后,谢轻云又陷入了沉思,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惋惜。
“弱冠之年的的解元,本该前途无量,可惜了。”
谢轻云长叹一口气,“秦宪毁人前途,他若不死,来年春闱便还有万千学子会遭此横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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