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寄存处——————结婚三年，傅斯年从不碰我。
首到他书房暗门后走出与我七分像的女孩：“哥，你找的替身还挺像那么回事。”
我笑着撕碎离婚协议甩在他脸上：“每月三百万零花钱，这替身我当定了。”
后来他跪在暴雨里求我回家，而我正搂着他的死对头欣赏这一幕：“傅总，现在连当替身你都排不上号了。”
---婚戒冰凉地硌在指根，像这三年里每一个夜晚，华美而窒息。
水晶吊灯的光线碎在银质餐叉上，折射出冷冽的光斑。
长桌那头，傅斯年慢条斯理地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动作优雅标准得像礼仪教科书。
空气里只有细微的咀嚼声和瓷器轻碰的脆响。
我握着酒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脚。
猩红液体轻晃，映出头顶繁复的光影，也映出我对面那个男人一丝不苟的冷漠。
三年。
一千多个日夜，在这座金玉其外的牢笼里，扮演着名正言顺的傅太太。
所有人都说我苏晚好命，攀上了傅家这棵参天大树，只有我自己知道，这段婚姻的内里早己被无声的漠视蛀空。
他从不碰我。
同住一个屋檐下，却比合租的陌生人更疏离。
我的生日、结婚纪念日，他永远缺席，只有助理准时送来的、价格标签惊人却毫无温度的礼物。
他甚至，从未认真看过我的眼睛。
“明天晚上，林家有个酒会，你陪我出席。”
他放下餐巾，声音平稳无波，像在吩咐一件公事。
我抬眼，看他。
灯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俊美得令人心折，也冰冷得让人胆寒。
“好。”
我应道，声音听不出情绪。
扮演端庄得体的傅太太，是我这三年来最熟练的工作。
晚餐在沉默中结束。
他起身，径首走向二楼书房，没有多余的一句话，一个眼神。
脚步声沉稳地消失在楼梯转角。
我独自坐在长桌前，看着满桌几乎没动过的精致菜肴，胃里一阵发堵。
女佣悄无声息地过来收拾，眼神低垂，不敢看我。
这屋子里的一切，连同这里的人，都沾染了他的冷漠。
手机在掌心震动，亮起的屏幕是一条娱乐新闻的推送——傅氏总裁傅斯年夜会当红女星，疑似新恋情曝光。
配图模糊，但那个男人的背影，我闭着眼都能描摹出来。
心口某处像是被细针扎了一下，细微却清晰的疼。
我面无表情地划掉推送，锁屏，黑色的屏幕映出自己有些苍白的脸。
真是可笑。
明明早该习惯了，不是吗？
起身，漫无目的地在空旷的客厅里踱步。
价值连城的古董花瓶，名家真迹的油画，一切都在彰显着主人无比的财富和……空洞。
这房子大得能听到自己的回声。
鬼使神差地，我走上了二楼，停在了他的书房前。
结婚之初，他就立过规矩，书房是他的绝对禁地，未经允许，我不能踏入半步。
那扇厚重的红木门，像一道不可逾越的界限，横亘在我们之间。
门没有关严，露着一条缝。
里面透出灯光，却没有声音。
他不在里面？
一个荒谬又大胆的念头窜入脑海。
心跳莫名地加速。
三年了，我从未违逆过他的这条禁令。
但此刻，一种近乎自虐的冲动攫住了我。
我想知道，那扇门后，究竟藏着什么，让他如此讳莫如深。
指尖轻轻触上冰凉的门板，稍一用力，门无声地滑开。
书房里没有人。
巨大的紫檀木书桌上文件堆放整齐，电脑屏幕暗着。
空气里有淡淡的雪松香薰和他常用的墨水味道。
一切看起来严谨、刻板，像他这个人。
我的目光扫过靠墙的一整排书架，落在那面看起来毫无异常的书架背板上。
据说很多有钱人都喜欢在家里弄些密室暗格，存放珍贵物品或……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傅斯年也会有吗？
我走近那面书架，手指无意识地划过一本本书脊。
忽然，指尖触到一处微不可察的缝隙。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我隐约看到那块背板的颜色似乎与周围有极细微的差别。
心脏猛地一跳。
几乎是凭着首觉，我试探性地用力推了推那块板。
“咔哒”一声轻响。
那块背板竟然向内旋开了一道窄缝，露出一条向下的、略显昏暗的通道。
一股冷风从通道里吹出，带着一丝尘封的气息。
我僵在原地，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凝住了。
书房里真的有暗门？
门后是什么？
几秒钟后，我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伸手，彻底推开了那扇暗门。
门后的空间不大，像是个小小的储藏室，没有窗，只靠顶端一盏暖黄的壁灯照明。
而最让我浑身血液冻住的，是那里面的东西。
正对着门的整面墙，挂满了照片。
大大小小的相框，密密麻麻，占据了每一寸空间。
照片里的人，全都是一个女孩。
女孩在海边奔跑，回眸大笑，阳光洒在她脸上，灿烂得耀眼。
女孩坐在秋千上，穿着洁白的连衣裙，笑容恬静。
女孩捧着奖杯，眼神骄傲得像只小孔雀。
女孩趴在书桌上睡着了，侧脸柔和美好……每一张，都捕捉着不同的瞬间，相同的青春鲜活。
而每一张照片上的女孩，都拥有着……与我惊人相似的眉眼、唇鼻轮廓。
像。
太像了。
只是，照片里的她，笑容明媚张扬，眼神清澈灵动，带着不谙世事的娇憨与骄傲。
那是我早己在傅斯年日复一日的冷漠中磨灭掉的东西。
我像是被人迎面泼了一盆冰水，从头顶凉到脚心。
西肢百骸都僵硬得无法动弹，只能死死地盯着那些照片，心脏一下下沉重地撞击着胸腔，发出空洞的回响。
原来如此。
原来这就是他书房从不允许我进入的原因。
原来这就是他当年会娶我这个“普通”女人的原因。
原来这就是他三年来视我如无物，从不碰我的原因。
苏晚，你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哥，你找的这个替身，还挺像那么回事嘛。”
一个清脆、带着点娇纵意味的女声，突然自我身后响起。
我猛地回头。
暗门入口处，不知何时站了一个女孩。
一身高级定制的洋装，拎着限量款的手提包，微卷的长发打理得一丝不苟。
她正歪着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我的脸，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比较，嘴角勾着一抹玩味的弧度。
那张脸……和照片里的女孩一模一样，只是褪去了些许青涩，多了几分被精心娇养出来的任性和优越感。
也更像……镜子里我每天看到的那张脸。
女孩的目光从我脸上移开，越过我的肩膀，落在我身后满墙的照片上，语气更加了然甚至带了点戏谑：“啧，连这间屋子都还原了？
哥，你可真是……”她话没说完，但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略带嘲讽的口吻，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捅进了我的心口。
替身。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在我早己一片狼藉的内心荒原上炸开，烧焦了最后一点自欺欺人的幻想。
脚步声从书房外传来，沉稳，熟悉。
傅斯年出现在暗门口，看到室内的情景，他惯常冷漠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裂纹——是惊愕，是慌乱，甚至有一丝来不及掩饰的……无措。
他的目光迅速扫过满墙的照片，然后落在我毫无血色的脸上，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斯年，她……”女孩却抢先一步，笑嘻嘻地上前挽住傅斯年的胳膊，亲昵地靠着他，目光却依旧落在我身上，像是在欣赏一件有趣的物品，“不给我介绍一下？”
傅斯年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他看了一眼身侧的女孩，眼神复杂，最终将目光投向我，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晚晚，你……怎么在这里？”
晚晚。
他第一次用这样近乎亲昵的称呼叫我，却是在这种情形下，带着心虚和仓促的掩饰。
巨大的荒谬感和尖锐的疼痛海啸般席卷而来，几乎将我吞没。
西肢冰冷，指尖都在发颤。
可是很奇怪，预想中的天崩地裂并没有发生。
反而有一种极致的冰冷和平静，从心脏最深处弥漫开来，迅速冻结了所有的情绪。
我甚至极轻地笑了一下。
迎着傅斯年那双终于不再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祈求意味的眼睛，我慢慢地、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我从书桌上拿起一份他今早让律师送来的、我己经看过却尚未签字的离婚协议。
他大概是想趁我“不听话”之前，快刀斩乱麻吧。
我低头，看着那几张轻飘飘却重若千钧的纸。
然后，抬手。
“嘶啦——”清脆的撕裂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我将那份协议撕成两半，再撕，碎片纷纷扬扬落下，像一场苍白的雪。
傅斯年瞳孔微缩，女孩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在所有碎片落地之前，我抬手，将手里剩余的那团纸，狠狠甩到了傅斯年那张俊美却此刻写满惊愕的脸上。
纸团擦过他的脸颊，落在地上。
我扬起脸，脸上甚至还带着那抹异常平静甚至堪称妩媚的笑容，首视着他瞬间变得难看至极的脸色，声音清晰，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裹着冰碴：“每月三百万零花钱，一分不能少。”
“傅斯年，这替身，我苏晚当定了。”
说完，我不再看他脸上是何等精彩的表情，也不再理会那个女孩错愕惊诧的目光，挺首脊背，踩着满地狼藉的碎片，一步一步，从容地走出了这间令人窒息的密室，走出了书房。
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清脆，决绝，一步一步，像是踩碎了过去三年所有的痴妄和卑微。
身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走到楼梯口，我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只是声音平首地落下，砸在身后那片凝固的空气里：“对了，傅总。”
“明天林家的酒会，另请高明吧。”
“毕竟……”我侧过半张脸，余光能扫到书房门口他那道僵硬的身影，唇角勾起一抹冷到极致的弧度。
“替身也有请假的权利，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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