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像被墨汁晕染的宣纸，慢悠悠铺满天空时，街角的章鱼小丸子摊前己经围起了小半圈人。
昏黄的路灯把张阿姨的身影拉得很长，铁板上的小丸子正“滋滋”冒着泡，金黄的边缘鼓起诱人的弧度，木鱼花在热气里轻轻颤动，混着海苔碎的鲜香，能飘出半条街去。
“阿姨有事，你帮看十分钟哈！”
张阿姨往铁板上又浇了圈面糊，手里的小签子飞快地给丸子翻着面，“记住咯，面糊要浇到模具一半，章鱼粒多放的要加价五毛，有姑娘不爱吃葱花香菜的，得单独记着。”
江夜赶紧点点头，接过张阿姨递来的小铲子。
他今天穿了件洗得发白的蓝校服，领口别着重点初中的校徽，清秀的眉眼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干净。
才站定没半分钟，就有两个背着帆布包的女生凑过来：“同学，要两份章鱼小丸子，多加木鱼花！”
江夜学着张阿姨的样子，先往圆形模具里舀半勺面糊，手腕轻轻一转，让面糊均匀铺满每个小坑。
接着用镊子夹起切好的章鱼粒，每个坑里都放上一小块——他记得张阿姨说过，章鱼粒要新鲜弹牙才好吃，今天的是早上刚从水产市场抢的货。
等面糊边缘开始凝固，他拿起小签子从模具边缘划开，小心翼翼地给小丸子翻了个面，金黄的半球瞬间鼓起来，像一颗颗圆滚滚的小太阳。
“哇，这小哥好认真啊！”
其中一个女生掏出手机对着他拍，“刚在校园网刷到说这边有个超帅的初中生帮忙看摊，果然没骗人！”
旁边的同伴笑着附和：“而且手好稳啊，翻丸子都没撒出来。”
江夜被说得耳朵发烫，低头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铁板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混着章鱼和面糊的香气，竟让他觉得格外踏实。
有个戴眼镜的男生挤过来：“同学，要一份，多加沙拉酱！
对了，你哪个学校的？
我表妹也上初中……在法院上”江夜一边往刚出锅的丸子上挤沙拉酱，一边答得干脆。
他把装着小丸子的纸盒子递过去，盒子边缘还细心地折了个小角，防止酱料漏出来——这是他看张阿姨做了无数次记下的小细节。
不过十分钟，摊前竟排起了小队。
有人专门来买丸子，有人借着买丸子的由头多看他两眼，还有人举着手机首播，嘴里念叨着“这摊的小帮工比丸子还吸睛”。
江夜只顾着埋头做丸子，面糊少了就及时添，章鱼粒没了就从旁边的保鲜盒里取，每个步骤都做得有模有样，连翻面的时间都掐得刚刚好。
“哎哟这是咋了？”
张阿姨拎着酱料瓶回来时，差点被排队的人吓一跳。
看到江夜正有条不紊地给小丸子撒海苔碎，铁板上的丸子个个金黄饱满，顿时乐了，“我们小夜真是块做生意的料！”
收摊时，张阿姨数出一张50块塞进他手里：“拿着，今天这阵仗，一半功劳都归你。”
江夜捏着钱，指尖被纸币的边角硌得有点痒，连声道谢后，脚步轻快地往街对面的书店跑。
晚风里还飘着章鱼小丸子的香味，他摸了摸口袋里的150块，心里盘算着——《千年万都》的下册应该还在书架第三排，上次看了一半，今天终于能把它带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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