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不该吓你的。”
程嘘又是真诚的道歉。
弄得付除倒感觉自己像个得理不饶人的坏人，心里不上不下的。
“没事没事，你人还挺好的。”
付除低头俯视着她的发顶，小小一团，继续解释，“我真没生气，只是不太习惯。”
程嘘听言丢开树枝，伸手有些细茧的手：“好，我们握手言和。”
付除看着她认真的样子，本来心里执拗，觉得幼稚不想握的手，自觉送了上去。
被她狠狠握住，大力摇晃。
付除看着她张扬没有恶意的笑脸，暗暗憋下去自己心里的怀疑。
只是暗暗道：力气真大。
终于陆海借完别人厕所救三急，回到村口，看着付除惊人的交友速度，忍不住扬眉，不禁打量了眼对面的神人。
挺可爱一女生嘛。
陆海眼睛胡乱扫视着，才发现付除脚下的牛粪，憋住笑意，抬头就看见了付除尴尬的神情。
“怎么搞？”
陆海咬着路边刚扯的狗尾巴草问起。
付除的脚刚从那堆排泄物抽出来，笑得僵硬勉强。
“……”鞋子不想要了。
刚从一个小山坡下来的外婆于笑，蹦蹦跳跳地，能见到孙子，仿佛就是她最天大，最开心的事情了。
“哎！
你的脚怎么还沾上牛粪咯？”
付除眯着眼睛，只觉得天塌了。
于笑没管他太多，转头又跟程嘘打起招呼：“哎！
程家大女儿，你在这哩？”
又拍拍付除的后背：“这我长得标致，又聪明的大孙子，人叫付除，来这玩几天。”
又看了眼付除，大喇叭地介绍起程嘘：“这是我村里顶顶聪明的女娃，以后考清华北大的嘞——”程嘘一口血差点没喷出来，对上眼前男生戏谑的目光，忍不住转头。
旁边的于奶奶还在说：“长得水灵，人又灵光又听话，多好哩。”
程嘘打着哈哈，“那什么，于奶奶。
马上饭点了，我先回家炒菜了。”
拉着牛，像是决心一去不复返了。
看着程嘘人走了，于笑皱巴的手紧紧握住初来乍到的付除，带他回家。
却路过时，忍不住踹了陆海一脚，一脸嫌晦气道：“滚滚滚，哪来的二五仔。”
陆海心虚地摸摸鼻子，没说话，只是看向了付除，眼神交流着怎么办？
付除微笑，扶着外婆的背，温声道：“没事的，让他跟过来吧。”
“哼！”
老人家重重哼出一声，自顾自带着付除往前走，给不了陆海一个好脸色。
走过弯弯曲曲的路，不到20分钟到了外婆的家。
正好三间卧室，一间老式厨房，还有一个卫生间，旁边还有一间杂物房，放着干燥的柴火。
付除逛完一圈，只见一间破败的门房被锁得紧紧的。
发觉打不开后，又自己端正地坐在院子里，摸摸这个，看看那个。
而他的外婆还不急烧火做饭，先是回到卧室去掏出裹在塑料袋里的智能手机。
接通的第一秒就开始了输出：“余卿，你翅膀硬了是吧！
这么欺负付除，你亲生儿子啊！”
“你个没良心的，就顾着付果了，两碗水端不平就别生下付除。”
“两个孩子身上都有病。
而你们呢？
带付果去治病了？
那付除算什么？
生下来干什么！
你们就可劲欺负这老实孩子吧！”
“要我说基因不行就别生！”
“妈，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不用跟我掰扯这些，他生下来，他的命就注定了。”
余卿皱着眉，没解释太多。
于笑连两个小孩生了什么病都不知道，只知道一个比一个严重。
“好！
你们不管我管，别来嚯嚯付除了。”
于奶奶跟自己的女儿吵得不可开交。
余卿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事情，嘲讽着：“你救？
你拿什么救，你有钱吗！”
“你养那个程嘘就己经费力不讨好了吧。”
“真是烂好心，怎么对谁都好，就是不占你女儿这头？”
俩人不欢而散，最后挂断电话。
于奶奶似乎气得胸闷气短，一时之间感觉眩晕，脑海一阵发黑。
首首坐在床边，歇了会，沧桑的老不断拍着胸口，缓好了好后，才扬起和蔼的笑，往外走去。
从荷包里掏出一把零钱，不管付除的推拒，塞在他手里。
“我去烧柴做饭啊，晚上给我孙孙杀只鸡。”
付除看了眼旁边围起来的简易鸡笼，略带同情向它们祷告。
又瞥向陆海，“你不去帮忙，别吃白饭。”
“……”嚼着草根，靠在院里一棵树的陆海，深深叹口气，“好呗。”
“老辈子，我来帮你烧柴。”
于奶奶哼声，指指点点：“一点不讲礼貌。”
“哎哟喂。”
陆海很是熟练地帮工。
瞥了眼炊烟上方的架子，空无一物，“嗯？
老辈子不搞点腊肉腊鱼？”
“嗤，谁吃啊。
送到那个没良心的女儿手里，又嫌弃。
我自己一个人又吃不完。”
一边说着，于奶奶手里的活不带停的，“你跟我孙孙身边那么久了，也有感情了吧。”
顿了下，她轻轻哀伤地说着：“你别害他。”
陆海抿唇，有些不知如何回答，只是苦笑道：“我哪害他了？”
“随便了，哎——”外面的付除眯着眼睛，扫视着附近的所有。
很符合他对农村的想象，但是又比想象里的更有乡土味，和大自然融为一体。
看着远处不算高耸的山上，一棵巨大的树盘在上方，像蘑菇一样。
旁边还有牛被随意地放着。
付除不由得想到了刚刚放牛的女孩子——程嘘。
轻笑着：跟她还真是相反的名字。
那么吵，嘴里不停不带停的，叽叽喳喳的。
就像大自然里单纯亲人的小鸟。
陆海出来摆着桌子，拿来客厅的椅子。
西人桌，三人餐。
于奶奶一味地笑，不停地往付除碗里夹菜。
“多吃点，脸色白的嘞，皮包骨，瘦的嘞。”
付除笑得胸口颤抖：老人家就喜欢夸大其词。
那有何不是一种关心，他轻握住真正瘦骨如柴的外婆手腕，温柔地笑：“外婆，我会好好吃饭，养好身体的。”
于奶奶笑得嘴角咧起：“好好好。”
饭吃好了，付除想帮着外婆洗碗，一把被她推开，不让进厨房，指挥着陆海：“你去！”
陆海正用牙签戳着牙齿空隙的肉渣：“……”我真服了。
一把拍过付除的肩膀，笑得渗人：“真是当个宝了。”
付除耸肩，恃宠而骄。
于奶奶安排好了一切，困意席卷，她习惯性睡午觉，同两个初来的家伙打了声招呼，就回卧室了。
付除：“好，我不会离开的，我替你守房子，好不好？”
“嗐，我这房子，有啥好偷的嘞。”
虽然于奶奶嘴上这么说着。
但是笑是一点藏不住。
付除觉浅，只是睡了十几分钟就自动起来了。
下午这个点，乡村安静得要死，大家都沉浸在梦乡里。
付除搬着椅子，靠在墙壁上，躲在阴影下，受着微风的凉意，悠闲刷起手机来。
首到不速之客来到。
“于奶奶，我来了！”
付除立马站起身来，想看看来者，首到人进院子，发现就是中午的女生，心里还有些惊喜。
“嘘，两个人还在里面睡觉。”
“哦哦哦。”
程嘘立马变得鬼鬼祟祟起来，猫着腰，走进来，娴熟地搬过旁边的小凳子，坐在一起。
第一次一个陌生人这么自来熟，靠得这么近，有些不大习惯，有些觉得尴尬的付除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侧着眼打量她，默默挪了步椅子。
首到程嘘转头，笑得像个小太阳，先犹犹豫豫开口：“你叫——付除？
什么名啊？”
“有点奇怪的名字。”
付除抿着唇回答她：“付出的付，除掉的除。”
程嘘就这么盯着她 仿佛她眼睛只剩下他，“你好悲观啊。
为什么要这么解释呢？”
“你听出来了啊。”
付除苦笑，心觉她的敏锐，“可能本来就不被别人期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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