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我最多还能活三年。
我拒绝了化疗,转学到最乱的六中。
新同桌是臭名昭著的校霸,打架逃课无恶不作。
可他总在我胃疼时丢来一盒止痛药,在我晕倒时背我去医务室。
直到他红着眼把我按在墙上:“江念,你他妈到底瞒了我什么?”
我咽下喉间血腥气,笑着把诊断书塞进书包最底层。
1六中的教室总有一股散不去的粉笔灰和汗味。
九月午后的阳光斜打进窗,照见空气里浮动的尘埃。
我捏着转学通知书站在高二(七)班门口,听见教室里传来哄笑和桌椅碰撞声。
“新来的?”
班主任老方推了推眼镜,声音疲惫,“自己找空位坐吧。”
我低头走进教室,感受到无数道视线黏在身上。
最后一排靠窗有个空座,旁边趴着个睡觉的男生,黑衣黑发,耳骨上钉着一枚银色耳钉。
“那是许厌……”有人小声提醒,“老师从来不安排同桌的……”我已经拉开椅子坐下。
书包里胃癌诊断书硌在腰间,像一道催命符。
男生动了动,抬起头。
他有一双很凶的眼睛,眼皮薄薄一层,瞳孔漆黑,看人时带着未散的戾气。
“滚远点。”
声音沙哑,像砂纸磨过喉咙。
我没动,从书包里拿出止痛药,就着矿泉水吞了两粒。
胃里翻江倒海的疼暂时被压下去。
老方在讲台上咳嗽一声:“新同学自我介绍一下。”
我站起来:“江念。”
顿了顿,又补一句:“念念不忘的念。”
底下有窃笑。
许厌突然踹了一脚前桌的椅子:“笑屁?”
教室瞬间安静。
第一节课是数学。
许厌继续趴着睡觉,我认真记笔记。
中途他换姿势时胳膊撞到我,我笔尖一滑,在纸上划出长长一道。
他眯眼看了我两秒,突然伸手抽走我的笔记本。
“吵死了。”
他把本子丢回我桌上,自己换到靠过道那边继续睡。
放学铃响时,我胃又开始抽搐。
收拾书包的动作慢了些,许厌已经拎着包走到门口。
几个男生围上来:“厌哥,网吧开黑去?”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正把药瓶塞进书包最里层,手指发抖。
“不去。”
他转身往外走,“回家睡觉。”
等人走光,我才慢慢趴到桌上。
冷汗浸透后背校服,止痛药效力在消退。
模糊中听见脚步声去而复返。
一盒崭新的草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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