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江南。
一场暴雨连下了三日,将姑苏城的青石板路冲刷得油亮,也冲散了往日里巷间的喧嚣。
城西的“悦来客栈”二楼,靠窗的位置坐着个一身月白长衫的女子,她指尖捏着枚白玉棋子,正对着棋盘上的残局出神,眉宇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疏离。
这女子名唤苏清寒,是江湖中近年声名鹊起的“玉面棋客”。
她不仅棋艺高超,一手“流云剑法”更是飘逸灵动,据说与人交手时,剑招如落子般精准,从未有过败绩。
只是她性子冷傲,极少与人结交,此次来姑苏,是为了追查三年前师门失窃的“寒月心经”——那是武林中失传百年的内功心法,若落入恶人之手,必将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窗外的雨势渐大,客栈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是“砰”的一声巨响,门板被人一脚踹开。
进来的是个穿火红劲装的女子,她身材高挑,腰间挎着柄玄铁弯刀,脸上沾了些泥点,却丝毫不减那份张扬锐气。
她刚进门就把刀往桌上一拍,对着掌柜大喊:“来两斤酱牛肉,一坛女儿红,快点!”
这女子便是江湖人称“赤影刀”的林惊鸿。
她出身镖师世家,十岁起就跟着父亲走南闯北,一手“破风刀法”练得炉火纯青,专爱打抱不平。
前几日她护送的镖物被“黑风寨”的人劫走,一路追着贼匪到了姑苏,却在城外遭了埋伏,虽杀退了敌人,自己也耗了不少力气。
林惊鸿刚坐下,就注意到了对面的苏清寒。
她见苏清寒一身白衣,气质清冷,不像是寻常江湖人,便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
而苏清寒也抬眸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腰间的弯刀上稍作停留,便又落回了棋盘。
就在这时,客栈外忽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十几个手持钢刀的壮汉冲了进来,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汉子,他一眼就看到了林惊鸿,恶狠狠地说:“臭丫头,跑啊!
看你今天还往哪儿跑!”
林惊鸿猛地站起身,腰间的弯刀瞬间出鞘,刀光一闪,就架在了那汉子的脖子上:“黑风寨的杂碎,还敢追来?
上次没砍了你们的狗头,倒是让你们得寸进尺了!”
那汉子吓得脸色惨白,却强撑着喊道:“我们寨主说了,只要你把镖物交出来,再自断一臂,就放你一条生路!”
“哈哈哈!”
林惊鸿大笑起来,笑声里满是不屑,“就凭你们寨主那三脚猫功夫,也配让我断臂?
今天我就替江湖除了你们这群祸害!”
话音刚落,她的刀就劈了出去。
玄铁弯刀沉重锋利,每一刀都带着破风之势,那些壮汉哪里是她的对手,不过片刻就倒下了五六个。
可黑风寨的人仗着人多,源源不断地冲上来,林惊鸿渐渐有些体力不支,额头上渗出了汗珠。
苏清寒坐在一旁,指尖依旧捏着那枚白玉棋子,眼神却渐渐冷了下来。
她看到一个壮汉绕到林惊鸿身后,举起钢刀就要劈下去,眉头微蹙,手腕轻轻一扬,那枚白玉棋子就像一道白光,精准地击中了壮汉的手腕。
壮汉吃痛,钢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林惊鸿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苏清寒的目光。
她心中一动,大声喊道:“白衣姑娘,不如联手除了这群杂碎?
事后我请你喝酒!”
苏清寒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站起身。
她腰间的长剑不知何时己经出鞘,剑身莹白如玉,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她脚步轻移,如踏流云般穿梭在人群中,剑招轻盈却招招致命。
只见她手腕翻转,长剑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就有两个壮汉捂着脖子倒了下去,鲜血溅在她的白衣上,却更显她气质清冷。
林惊鸿见她出手,顿时来了精神。
她的刀法刚猛,苏清寒的剑法灵动,两人一刚一柔,配合得竟无比默契。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黑风寨的人就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几个见势不妙,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客栈里终于恢复了平静。
林惊鸿收了刀,走到苏清寒面前,咧嘴一笑:“多谢姑娘出手相助!
我叫林惊鸿,不知姑娘高姓大名?”
苏清寒擦了擦剑上的血迹,将剑收回鞘中,淡淡道:“苏清寒。”
“苏清寒……”林惊鸿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眼睛一亮,“你就是那个‘玉面棋客’?
久仰大名!
刚才看你的剑法,果然名不虚传!”
苏清寒没有接话,只是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雨帘。
林惊鸿也不介意,拿起桌上的酒坛,倒了两碗酒,递了一碗给苏清寒:“不管怎么说,今天多亏了你。
这碗酒我敬你,就当是谢礼!”
苏清寒看了她一眼,接过酒碗,轻轻抿了一口。
酒液辛辣,却让她冰冷的心头泛起了一丝暖意。
“对了,”林惊鸿忽然想起什么,问道,“苏姑娘,你也是来姑苏办事的吗?”
苏清寒抬眸,目光中多了几分凝重:“我在追查‘寒月心经’的下落。
据说,黑风寨的寨主与三年前失窃案有关。”
林惊鸿闻言,脸色也沉了下来:“‘寒月心经’?
我好像听我爹说过,那是件绝世宝物。
没想到黑风寨的人竟然敢打它的主意!
苏姑娘,不如我们一起查?
我对姑苏的地形熟,说不定能帮上忙!”
苏清寒看着林惊鸿眼中的真诚,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好。”
雨夜的客栈里,两个性格迥异的女子,因一场意外的交手结下了不解之缘。
她们不知道,这场联手,不仅会揭开“寒月心经”的秘密,还将搅动整个江湖的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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