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三点的阳光，透过“晓棠宠物诊所”的落地窗，在地板上切出一块暖融融的光斑。
苏晓棠跪坐在光斑里，指尖捏着一把桃木梳，正给趴在腿上的橘猫顺毛——那是隔壁顾则衍的猫，叫年糕，此刻正发出满足的呼噜声，尾巴尖偶尔轻轻扫过她的手腕。
“年糕，你今天又偷跑过来蹭吃的？”
苏晓棠笑着把梳下来的猫毛拢进小纸团，“你主人知道你这么会撒娇吗？”
话音刚落，玻璃门就被轻轻推开，挂在门楣上的风铃叮当作响。
顾则衍站在门口，穿一件浅灰色的连帽卫衣，手里拎着两个牛皮纸咖啡袋，肩上还挎着个半旧的黑色笔记本。
他看见地板上的一人一猫，眼底先软了三分，声音放得很轻：“看来我不用找了，它果然在这儿。”
苏晓棠抬头看他，阳光刚好落在他的发梢，染了点浅金。
她放下梳子，把年糕抱起来放在旁边的猫爬架上，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猫毛：“顾老师今天来得早，灵感又‘卡壳’了？”
顾则衍是个悬疑小说家，三个月前搬来隔壁的公寓。
自从某次带着年糕来打疫苗，就总以“观察猫的神态找小说灵感”为由，每天雷打不动来诊所报到——有时带杯咖啡，有时带包年糕爱吃的冻干，偶尔还会把没写完的稿子摊在诊所的小茶几上，假装看书，实则眼神总往苏晓棠忙碌的方向飘。
“不算卡壳，就是想看看年糕怎么跟别的小动物相处。”
顾则衍把其中一个咖啡袋递过来，“你常喝的燕麦拿铁，少糖。”
苏晓棠接过咖啡，指尖碰到袋子边缘的温度，心里也跟着暖了暖。
她拆开吸管插进去，抿了一口，刚好是她习惯的甜度——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顾则衍连她喝咖啡的偏好都记准了。
“对了，年糕上周的肠胃药还有最后两顿，记得早晚各喂一次。”
苏晓棠指了指前台抽屉，“我己经装在小药盒里了，等会儿你带回去。”
“好。”
顾则衍应着，目光却落在猫爬架上——年糕正用爪子扒拉着挂在上面的逗猫棒，玩得不亦乐乎，尾巴甩得像朵小浪花。
他拿出肩上的笔记本，翻到某一页，笔尖顿了顿，却没立刻写，反而抬头问苏晓棠：“你平时下班，会去喂巷口那几只流浪猫吗？”
苏晓棠愣了一下，点头：“嗯，每天晚上九点左右，带点猫粮过去。
怎么了？”
顾则衍低头，笔尖在纸上轻轻划了道弧线，声音低了些：“没什么，就是我小说里的女主角，也喜欢喂流浪猫。”
苏晓棠没接话，只看着他低头写字的样子——他握笔的姿势很稳，指节分明，阳光在笔记本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刚好遮住了纸上写的内容。
她忽然想起前几天收拾诊所时，无意间瞥见他笔记本上的一行字：“她怕黑，却总在深夜蹲在路灯下喂猫，像揣着一团小小的光。”
那瞬间，苏晓棠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
就在这时，年糕突然没抓稳逗猫棒，“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顾则衍反应最快，弯腰去捡，手指刚碰到逗猫棒的流苏，就和同样伸手去捡的苏晓棠撞了个正着。
两人的指尖轻轻碰在一起，都是一僵。
顾则衍先收回手，耳尖悄悄红了，把逗猫棒递过去时，声音比刚才更轻：“给你。”
苏晓棠接过逗猫棒，没敢看他的眼睛，只低头逗年糕：“年糕，你看你，连玩具都拿不稳。”
风铃又响了一声，这次是来取药的客人。
苏晓棠趁机走到前台，顾则衍则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假装翻看笔记本，眼角的余光却始终追着她的身影。
他笔记本的那一页上，其实早就写满了字，最下面一行被圈了起来，墨迹还没完全干透：“她的声音比猫呼噜声还软，咖啡要少糖的燕麦拿铁，怕黑，喜欢喂流浪猫——原来我找的灵感，从来都不是年糕，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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