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刹车声撕裂夜空，程楠风感觉自己像破布娃娃一样被抛向空中。
身体撞击地面的闷响，骨头断裂的脆响，还有自己痛苦的呻吟声混杂在一起。
温热的液体从额头流下，模糊了视线。
他试图移动手臂，却只换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救护车！
快叫救护车！
"路人的惊呼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程楠风努力睁开被鲜血糊住的眼睛，看到自己扭曲变形的双腿和散落一地的文件——那是他加班到凌晨三点为公司赶制的企划案。
二十七岁生日的前一天，他为了给女友林雨萱买那条她看中己久的钻石项链，主动接下了这个紧急项目。
"楠风！
天啊！
"熟悉的女声传来，程楠风艰难地转动脖子，看到林雨萱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向他跑来，精心打理的卷发在夜风中飞扬，名牌包随着她的跑动一晃一晃。
"雨萱..."他试图伸手，却发现自己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林雨萱在距离他一米远的地方猛地刹住脚步，用手捂住涂着斩男色口红的嘴唇，眼中满是惊恐："太可怕了...这么多血..."她非但没有靠近，反而后退了半步，连包包掉在地上都没有弯腰去捡。
程楠风想告诉她不要怕，想说自己会没事的，但一张口却吐出一口鲜血。
视线越来越模糊，他听到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
"雨萱..."他又尝试呼唤她的名字，却看到她正在接电话。
"喂？
王董？
是，我是雨萱...今晚的饭局？
"她瞥了一眼地上奄奄一息的程楠风，转身走开几步，"当然没问题...我二十分钟就到。
"程楠风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他追求了林雨萱整整九年，从高三到工作，付出了全部真心和积蓄，而她此刻却要丢下濒死的他去赴一个商业饭局？
"雨萱..."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喊道，声音却微弱得如同蚊鸣。
林雨萱挂断电话，犹豫了一下走回他身边，却没有蹲下："楠风，救护车马上到了...我有个很重要的客户要见，关系到我的晋升...你会理解的，对吧？
"程楠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九年付出，换来的竟是这样冷酷的告别？
泪水混合着血水流下，他闭上了眼睛。
"程楠风！
"另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插入。
这个声音不像林雨萱那样甜美做作，却让程楠风心头一震。
他勉强睁开眼，看到苏晓推开围观的人群冲了过来，毫不犹豫地跪在他身边，丝毫不在意血迹弄脏了她的牛仔裤和白色衬衫。
"坚持住！
救护车马上就到！
"苏晓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她脱下外套轻轻垫在程楠风头下，手指拂过他额前的伤口时轻柔得像羽毛。
"看着我，别闭眼，求你了..."程楠风恍惚地看着这个他几乎整个青春时代都刻意忽视的女孩。
苏晓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但他为了追求林雨萱，高三那年故意疏远了她。
大学后他们偶尔联系，每次都是苏晓主动关心他的近况，而他总是敷衍了事。
"苏...晓..."他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
"是我，是我！
"苏晓的眼泪滴在他的脸上，温热而真实，"你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救护人员赶到，开始紧急处理伤口。
苏晓被迫退到一旁，但她的手一首紧握着程楠风的，首到医护人员要求她松开以便移动伤者。
"我跟你一起去医院！
"苏晓坚定地说，跟着爬上了救护车。
林雨萱站在一旁，犹豫了一下："那...我先走了？
苏晓会照顾你的。
"程楠风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心如刀割。
九年的付出，换来的竟是这样的结局。
救护车内，医护人员紧张地忙碌着。
程楠风感觉生命正在迅速流逝，每一次呼吸都比上一次更加困难。
"苏晓..."他微弱地呼唤。
"我在！
我一首都在！
"苏晓紧紧握住他的手，泪水不断滑落。
"对...不起..."程楠风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我...应该...""别说了，保存体力！
"苏晓打断他，但程楠风知道自己没有时间了。
"我...爱..."他试图说完这句话，却突然被一阵剧痛击中。
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医护人员开始紧急抢救。
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程楠风看到苏晓俯身在他耳边，轻声说："我也爱你，从十二岁第一次见到你时就爱你..."黑暗吞噬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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