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帝都最顶级的七星酒店宴会厅内，衣香鬓影，流光溢彩。
颜灼穿着一身并不合身的过季礼裙，安静地站在傅承屿身边，像一尊精致却毫无生气的瓷娃娃。
水晶灯的光芒洒在她低垂的眼睫上，投下一小片柔和的阴影。
“傅总，这位就是傅太太？
真是……与众不同。”
一个油头粉面的男人举着杯，目光在颜灼身上逡巡，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他是傅氏最近的竞争对手，王总。
傅承屿晃动着手中的香槟杯，唇角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弧度，目光甚至未曾落在颜灼身上，只淡淡地开口，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几个人听见：“颜灼，王总的酒没了。”
颜灼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她抬起眼，对上傅承屿冷冽的侧脸轮廓。
他从不曾在公共场合维护她，但让她做这种羞辱人的事，还是第一次。
“去吧。”
傅承屿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颜灼深吸一口气，端起侍应生托盘上的另一杯红酒，走到王总身边。
她的手微微颤抖，杯中深红色的液体晃动着，像她此刻难以平静的心潮。
“王总，您的酒。”
她声音很轻。
就在她递过酒杯的瞬间，傅承屿似乎无意中碰了一下她的手肘。
“哎呀！”
一整杯红酒，精准地泼在了王总身旁那位浓妆艳抹的女伴胸前，雪白的礼服瞬间染上一大片污渍。
“啊！
我的裙子！”
女伴尖叫起来。
王总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颜灼身上，带着惊愕、嘲讽和看热闹的兴味。
颜灼站在原地，手指紧紧攥住了空酒杯的杯脚，指节泛白。
她能感觉到那些目光如同实质的针，扎在她的皮肤上。
傅承屿这时才慢条斯理地开口，语气带着一丝“歉意”：“王总，抱歉，内人笨手笨脚，回头我让人送十条新裙子到府上赔罪。”
他话是对王总说的，眼神却冰冷地扫过颜灼，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记住你的身份。”
她的身份？
一个他用一纸契约买回来的、用来应付家族催婚的替身。
一个在他心中，连他白月光苏晚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的影子。
颜灼低下头，长长的睫毛掩盖住眼底所有情绪，声音细若蚊蚋：“对不起，王总，对不起……”宴会终于在虚伪的应酬中结束。
加长林肯车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傅承屿闭目养神，仿佛刚才宴会上的一切从未发生。
颜灼侧头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流光溢彩，城市的霓虹在她清澈的瞳孔中划过一道道冰冷的光痕。
没有人看到，在她低垂的眼眸深处，那抹温顺和麻木早己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
她悄悄拿出手机，屏幕解锁，一个极其简洁的加密界面弹出。
一条新信息闪烁着——零，目标账户己清空，资金转入‘星火’。
她纤细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击，回复：收到。
启动B计划，吸纳傅氏散股。
刚收起手机，身旁的男人忽然开口，打破了沉寂。
“明天晚晚回国，你准备一下，在家办个接风宴。”
傅承屿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情绪，但提到“晚晚”两个字时，似乎柔和了半分。
颜灼的心像是被一根极细的针扎了一下，细微的疼。
她垂下眼睑，轻声应道：“好。”
傅承屿似乎对她的顺从很满意，不再说话。
这时，傅承屿的手机响起，他接起听了片刻，脸色骤然沉了下来，语气冰冷：“你说什么？
欧洲区的项目数据异常，有黑客入侵的痕迹？
防火墙是干什么吃的！”
他挂了电话，眉宇间凝结着一层寒霜，显然遇到了棘手的问题。
颜灼依旧安静地看着窗外，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只是在傅承屿看不到的角度，她那宛如樱花般柔美的唇瓣，极其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勾勒出一抹转瞬即逝、冰冷而神秘的弧度。
车子驶入茫茫夜色，如同驶向一个早己注定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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