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连载
言情小说《长缨紫绶讲述主角萧鹤重林黛玉的爱恨纠作者“李烟年”倾心编著本站纯净无广阅读体验极剧情简介:我是一名不近女色、被传有断袖之癖的将打了胜仗皇帝大喜之下给我赐了一门婚皇帝还让人带了说他给了我一个宝且保证我会满意这门婚我正琢磨如何和那位姑娘坦白自己的女儿然后和她义结金推开门就看喜床上端坐了一个身形壮硕、目测高九尺的姑我如遭雷忍不住地心里开始骂1我僵在门口半天没动一新娘子大抵是个急性直接自己掀了盖烛火摇我还没看清就手忙脚乱地关上...
主角:萧鹤重,林黛玉 更新:2025-06-23 22:3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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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了胜仗后,皇帝大喜之下给我赐了一门婚事。
皇帝还让人带了话,说他给了我一个宝贝,且保证我会满意这门婚事。
我正琢磨如何和那位姑娘坦白自己的女儿身,然后和她义结金兰。
推开门就看见,喜床上端坐了一个身形壮硕、目测高九尺的姑娘。
我如遭雷击,忍不住地心里开始骂娘。
1
我僵在门口半天没动一步。
新娘子大抵是个急性子,直接自己掀了盖头。
烛火摇曳,我还没看清脸,就手忙脚乱地关上了门,万不能让人知道,我得了这么个宝贝。
我后背抵着门,咽了口唾沫,紧张地瞪着床上的人,问道: 你……你是谁家……
他虽然穿着凤冠霞帔,我也想装瞎,可看着面前朗目疏眉、大马金刀坐在那的人,姑娘二字实在是烫嘴,我叫不出口。
那人淡淡开口: 奴家萧家,萧鹤重。
说着,他开始脱自己身上繁重的嫁衣。
我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赶在他对我坦诚相见前,握住了他的手腕,止住了他的动作:
你……你……
你了半天,我愣是你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已经超出了我能思考的范畴。
隔行如隔山,老皇帝不好好批折子,学什么媒婆,乱点鸳鸯谱。
我很想知道,老皇帝是怎么长了这么一颗惊世骇俗的脑子的。
萧鹤重勾了勾唇,自嘲道: 是奴家心急了,应先服侍将军更衣才是。
于是,他修长的手指调转方向开始解我的腰封。
我当即左右开弓,一手防着他脱我的衣服,一手防着他脱自己的衣服。
我额头开始一个劲地冒汗: 姑……夫……夫人,咱们,咱们,余光瞥见桌上摆着的酒杯,我忙道: 还没喝交杯酒
离得近了,萧鹤重几乎是贴着我的脸站起身的。
我抬头看着比我高出一个头的人,第一次有了想跑的冲动。
我被他半拖半拽地走到了桌前。
萧鹤重倒了两杯酒,递给我一杯,他还不忘淡声催促道: 快喝,喝完办事。
看着他眼中的视死如归,我觉得他要办的不是事,他要办的是我啊。
喝完酒,萧鹤重三下五除二地脱了自己的外衫,我想拦都来不及。
他慢慢走近,神色晦暗: 将军,夜深了,就寝吧。
就寝?就什么寝?
救命
秉承着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原则。
我先他一步扑了上去,想制住他。
萧鹤重来不及反应,抱着我身形不稳地向后倒去。
我一急,伸手想拉住他,慌乱中扯住了他的里衣,把他给扒了。
萧鹤重更急,星眸怒睁,那么大个的一个拳头,二话没说就抡了过来。
这一拳,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两声闷哼。
他捂着头,我捂着眼睛,坐了起来。
三目相对,静得可怕。
萧鹤重愣了愣: 你……你怎么不躲?你不是将军吗?
我猛地放下手,露出青了的眼圈:
我是将军,又不是神仙,离得这么近,你拳头那么快,我怎么躲?
看着柔柔弱弱跟个林黛玉似的,抡起拳头来,活脱脱一倒拔垂杨柳的鲁智深。
萧鹤重自知理亏,干巴巴道: 谁让你扒我衣服的?
脸颊隐隐作痛,我一阵呲龇牙咧嘴,浑劲上头,我也没解释,梗着脖子道: 拜了堂了,喝了酒了,你是我老婆,我不能扒你衣服吗?
萧鹤重的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白的是气的,红的也是。
他也不管衣服了,闭眼往床上一挺,一副任人鱼肉的模样。
看着他颤抖的眼睫毛,我心头忽然一阵不是滋味,他一个大男人,嫁给我一个断袖,肯定不是自愿的。
我伸手给他拢上了衣襟。
他不解地看过来。
我顶着个黑眼圈走向旁边的矮榻,没好气道: 露肚脐眼睡觉……
猛地被地上的衣服绊了一下。
窜稀
萧鹤重神色怪异: 为什么不睡床?
我也没睁眼: 怕你半夜醒了踹我脸。
你来睡床。
我翻了个身,迎宾送客一整天,挨着枕头疲惫劲就上来了。
我胡乱道: 快睡吧,你就当我心疼自己老婆。
半夜,我被一阵窸窸窣窣声惊醒,睁眼便看萧鹤重在我头顶上不知道在干嘛。
月色如水,在他脸上投下一片阴影,煞是……惊悚。
我抬手捂住被他打了一拳的眼睛,想想不对,又捂住另一边好脸。
手忙脚乱之下,我闭眼大喊:
别打我脸
明天我都没脸见人了。
萧鹤重额角跳动,猛地把手里的被子罩在我头上:
冻死你算了
一阵扑腾,萧鹤重上床盖好被子。
我小心地探出头来,看了一眼床上负气的背影,又看了看身上的被子,对着那背影小声道: 记得盖好肚脐眼。
萧鹤重放在身侧的拳头猛地捏紧。
我一惊,护着脸缩进了被里。
2
朝中势力盘根错节,太子和五皇子分庭抗礼。
我爹是太子的人,而萧鹤重的爹则是站在五皇子那一边。
老皇帝这纸赐婚,当真是好一个搅屎棍,就怕两边人睡得太安逸。
毕竟大臣之间若是相安无事太久,那他们的主意,可是会打到龙椅上的。
因为这层关系,我是不大愿意去萧家的。
可是,为了不让旁人看轻萧鹤重,这个门,还是要回的。
由于脸上有伤,我拖了几日才陪着他回家。
到了萧家,刚一进门,萧鹤重就被下人叫走,不知去了哪里。
正好,我有些事要和他爹聊聊,萧鹤重在,多有不便。
我一开始就在想,老皇帝再不正经,也不可能把一个男子送进我府里,所以,我让人私下去查了这件事。
我坐在客厅,摩挲着茶杯的边沿,想着今早手下送来的消息。
原来一开始要嫁给我的,是萧家大小姐,萧云瑶。
只不过她不愿意,萧家主母又听闻我好南风,就用不给萧鹤重的娘下葬这个事威胁他,把他这个小妾生的不受宠的儿子塞进了花轿。
看着坐在底下喝茶的萧家当家人,萧如林,他一点也没有心虚慌乱。
他显然是知道,替嫁之事我已知晓。
我懒得跟他废话,当的一声搁下茶杯,冷声道: 偷梁换柱,此是欺君之罪,萧尚书好大的胆子。
萧如林毫不在意地笑笑: 侯爷这话,老臣不懂,陛下只知道萧家有一女儿嫁给了侯爷,并不知是谁,皇上本就不知道的事,又何来欺君一说?
他直接给我气笑了:
你是瞎了?萧鹤重他是男子
侯爷还是当他是女子的好,萧如林拨了拨茶面上的浮茶,就算侯爷告到陛下面前,最重不过是死萧鹤重一个庶子罢了。
我眯了眯眼,他敢在我面前蹦跶,不过是因为他背后有五皇子撑腰。
见他如此不把萧鹤重当回事,我心头猛地蹿起一股无名火。
我爹常说,和文人打交道要知礼守节,不然他写几个酸文,就能编排死我这种头脑简单的武将。
我深吸一口气,忍住骂人的冲动:
如此薄情寡信,你那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他好歹是你儿子
萧如林脸都绿了,脸上的褶子一阵抖动:
那庶子男生女相,涂上胭脂水粉,与女子一样,将军难道不喜欢吗?
喜欢你大爷我一掌拍在桌子上,茶水激荡,洒了半杯,我原以为你带着脑子在和我说话,没想到,你压根就没脑子
我起身就往外走,我怕再待下去,手边的茶壶就要到他脸上去了。
我都能想到,萧鹤重以前在萧家过得是什么如履薄冰、凄风苦雨的日子了。
没再去看萧如林裹脚布一样臭的脸。
我扬声道: 萧鹤重在哪?我要带他回家
这破门有什么好回的?这么一个得了失心疯的老匹夫,不见也罢
下人们都低着头,默不作声,我心头浮现不好的预感,拎着其中一人的领子,厉声道: 萧鹤重在哪儿?
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我身上是带着血腥气的,直接把这小厮吓得说不出话了。
我嫌弃地扔下他,自己挨个院子找去。
到了一处院子,门推不开,里面传来模糊的女音:
你以为爬了侯爷的床,就能给我脸色看了?一个贱妾而已,就算我把你卖去南风馆,也根本不会有人管你……
来人,把他给我扒了
闻言,我直接一脚连门带框踹出去两丈远,惊得一院子的人看向门口。
看清里面情况,我只觉得气血上涌,心口猛地一滞。
几个小厮,手里拿着棍子,把萧鹤重按在地上,正在扒他的衣服。
萧鹤重眼中无悲无喜,趴在地上并不反抗,白皙的脸上沾了泥土,整个人都毫无生气,就那么任由他们脱了外衣。
那件月白长袍,是今早我特意给他挑的,不会过于脂粉气,还能把萧鹤重身上清冷脱尘的气质衬得淋漓尽致。
萧鹤重自打进门,对我从未忤逆,每日晨昏定省,从未懈怠,我也从没在他脸上看见一丝不情愿。
但我能感觉到,他做什么都是小心翼翼的,他就像一根紧绷着的弓弦,稍有不慎就会断掉。
所以,我从不敢逼迫他任何。
萧如林说得没错,萧鹤重虽是男子,但长得实在是好看。如此似玉易碎的人,我都舍不得动他一根头发丝。
他们竟敢如此折辱他。
两脚将压着萧鹤重的小厮踹翻在地。
看见我,萧鹤重荒芜的眼底掀起一丝波澜:
侯爷……
我扶起萧鹤重,帮他穿好衣服:
有没有事?
萧鹤重擦去嘴角血痕,气息微乱,摇摇头: 无事。
我理好他的衣领,道: 你且在这看好了,你受的欺负,本侯会一点不差地给你讨回来。
我看向被簇拥在一群下人中的娇小姐,捡起地上的棍子,步步靠近,冷声道: 你刚才说他是贱妾?
第一棍抽断了一个小厮的腿。
他本是男儿,是你们把他逼到只能以红妆示人。
第二棍,一个小厮断了胳膊。
就算是男妻,他头上冠的也是将军夫人,是我三媒六聘、抬大轿抬进府的,何时成了贱妾?
此时已再无一人敢上前,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偌大的院子落针可闻。
萧鹤重一直都是淡漠的,哪怕雌伏在我的床榻上,哪怕被按在地上羞辱,他也一直都是平静地接受着。
但此刻,我不过几句话,却让他红了眼眶。
手里的棍子断了,我直接上手将那娇小姐的脸,按在了石桌上。
一旁的丫鬟叫喊着上前: 大小姐
我将手里剩下的半截棍子扔了过去,直接把她砸得翻白眼,晕了过去。
我看着花容失色的萧云瑶:
你是欺我侯府无人吗?敢随意羞辱我府里的当家主母?
扒人衣服很好玩吗?我手上用了力气,怒喝道,你信不信本侯把你扒光了游街
萧云瑶一声痛呼,惶然道: 他不过是个卑贱的庶子,将军当真要为了他,和萧家撕破脸吗?
我不屑一哼: 本侯一品镇国将军,皇帝亲封的玄衣侯,你爹区区一个三品尚书,本侯还没放在眼里
我嗤笑道: 你敢如此对他,不过是觉得他身份卑贱。
今个儿本侯就去面见圣上,用军功给他换个诰命下来。
行军打仗这么多年,我攒得最多的两个东西就是军功和官职。
从今往后,不仅是你,就连你爹见了他,都得给我规规矩矩地行礼,尊称他一声侯夫人
萧云瑶不由得瞪大了眼,含糊道: 你疯了吗?他是个男人
我嘴角噙着嗜血的笑,拍拍她的脸,拿出审讯敌军时的语气: 你若不怕死,就把这事说出去,本侯保证,你一定会先萧鹤重一步身败名裂,横死街头。
这时,萧如林领着一帮子下人赶了过来。
看见我将他的宝贝女儿压在桌上,颤抖着手指着我道: 你……你放开小女
他身后跟着的下人,看见院子里的惨状,踟蹰着不敢上前。
我拎着萧云瑶的后衣领将她提了起来:
我还要谢谢萧尚书,若是这么个东西进了我侯府的门,我府里应当是没有太平日子过了。
我一把将她丢在地上。
一旁的下人见了,连忙把她扶起来,躲到一边,检查她脸上的伤势。
我拍拍手,勾了勾嘴角,冷声道: 萧如林,打今儿起,萧鹤重就跟你们萧家没关系了,日后见了他,都给我老老实实地唤他侯夫人,否则别怪本侯不客气。
不再多说,我拉着愣在一旁的萧鹤重,离开了这个令人生厌的地方。
——
3
上了马车,看着身旁默不作声的人,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那日揍我你倒是利索,今日怎么跟拔了甲的猫儿一样,任人欺负了?
萧鹤重抿了抿唇,长睫垂落,遮住眼底思绪:
我不想给侯爷惹麻烦。
我挽着胳膊,啧了一声,只觉得后槽牙发酸:
你听好了,以后再有人有眼无珠冒犯你,拿出揍我的气势,全给我打回去,打伤了我给你赔,打死了我帮你埋。
萧鹤重捻着衣袖,手放在膝上,坐得规矩,从帘子缝漏进来的一道天光,正好打在他的脸上,融化了他脸上一直以来的清霜。
如今皇上年事已高,朝中斗争激烈,行偏踏错半步,那便是万劫不复。
他嗓音温润,入耳幽静,让人不忍再对他说一句重话。
侯爷,萧云瑶有一句话说得没错,您不该为了我,和萧家撕破脸。
我摇摇手指,很不赞同地说道: 此言差矣,我和萧家之间,本就没有脸皮可言。
萧如林那老登,没少在陛下面前参我。
我身子一歪,将腿架在斜对角的矮榻上,懒声道: 更何况,我和萧家闹得越凶,宫里那位才能越安心。
萧鹤重顺势将我的头搁在了他的腿上。
我挑了个舒服的姿势,把玩着他腰间的玉佩继续道: 一文一武若是强强联手,老皇帝都得半夜爬起来画小人,诅咒我早点喝水噎死。
我又牵起他的手,他掌心中有一层薄茧,还有被沙粒磨出的小伤口,我眉心紧皱: 就算没有这些理由,我也不会任由旁人欺负你。
萧鹤重放下袖子,遮住了手掌,露出的指节勾了勾我的手指,像是哄孩子一般。
他默默地将我散乱的衣摆整理好:
可侯爷今日动了手,怕是整个京城都知道了,为了不落人口实,回了府,定是免不了一番责罚。
我掏掏耳朵,不以为然道: 无非是让我去祠堂跪上几个时辰。
我递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那地方我熟,不怕。
萧鹤重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如朗月入怀:
我一直觉得侯爷心思纯澈,可方才我才知,侯爷是大智若愚。
我不禁皱了皱鼻子,所以,他一开始是觉得我是个呆头鹅?
眼前一阵朦胧,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缩手缩脚睡了小半个月的矮榻,根本没怎么休息好,这会子一躺下,加上马车轻晃,困劲就上来了。
我嘟囔道: 人生在世,有时候糊涂点,未免不是好事……旋即头一歪,就和周公下棋去了。
在边陲,我日日枕戈待旦,精神紧绷,即便回了京城,也不敢松懈,因此马车一停,我就睁开了眼。
入目便是萧鹤重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他不知何时靠在那睡着了,手护在我的身侧,才没让我翻到地上去。
我一时间看呆了,竟妄想伸手去够他眉间那似雨的朦胧。
堪堪碰到他的下巴,我猛地想到,如今在他眼里,我是个男子,他定是不会喜欢我的触碰的。
我没敢再往前,怕惊扰了这谪仙般的人。
萧鹤重眼睫轻颤几许,缓缓睁开了眼。
他看着我来不及收回的手,怔了怔,旋即眉梢含笑,竟是微微低头,将眉心凑近了我的指尖,碰了上去。
我愣愣地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温热,面上平静如水,可心下早就卷起了惊涛骇浪。
我坐起身,双手撑在他的身侧,凑近了,第一次大胆地瞧着这张脸。
看着我靠近,萧鹤重眸光闪烁,轻笑道: 侯爷怎么好似没见过我一般。
我点了点头: 以前确实没仔细瞧过。
萧鹤重撑在矮榻上,放低身子,换了个能让我瞧着舒服的姿势,微微挑眉,疑惑道: 为何?
我看着他,认真道: 怕你踹我脸……
侯爷,到宫门口了,再不进去,旁人该说您对陛下不敬了。门口小厮出声提醒道。
我从萧鹤重身上下来,道: 你在车里等我,我一会就回来。
萧鹤重保持着那个姿势没动,眼中笑意缱绻,轻轻点头,应下了。
从老皇帝那里拿了东西,我也没顾得上跟他扯皮,大步往宫门走去。
半路上,遇见了宋丞相的女儿,宋柳。
我目不斜视地从她身边走过,香风靠近,她脚下不稳,摔进了我怀里。
我下意识接住她,脑海里猛地出现萧鹤重眉眼含笑的脸,我惊得直接把宋柳丢在了地上。
宋柳摔在地上,泫然欲泣:
温小侯爷怎的如此狠心?
看见她脸上的泪珠,我一个头两个大。
想着萧鹤重还在等我,我直接绕过她,开始说胡话:
我瞎了,看不见,姑娘要碰瓷,换个眼神利索的吧。
说到最后,我直接跑了起来。
等到了马车上,我大口大口喘着气。
萧鹤重给我顺着背,怪异道: 这么急作甚?有狼撵你不成?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
宋柳不是狼,她可比狼可怕多了。
我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他:
诰命,老皇帝刚写的,上面的印泥还热乎着呢。
萧鹤重眼中晕开惊诧,他本以为,我说给他求个诰命,只是随口说说的。
一品诰命,就算日后我战死边疆,这个名头也能保你后半辈子平安无虞。
萧鹤重握着圣旨的手倏忽收紧,面色僵了一瞬:
侯爷莫要再说这种话。
我见惯了生死,这东西在战场上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事,这对我来说,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我坐直身子,觉得有些事该告诉他: 鞑靼不灭,大燕边陲就永无宁日,再过一个月,我便要领兵回边疆了。
这次回来本就是为了婚事,如今万事既定,我也该去守我的北关了。
车轮滚动,在青石板上压出一串闷响。
萧鹤重耳边坠着的红色玛瑙,一晃一晃地,折射着细碎的微光。
他眉眼疏和,温声道: 我随侯爷一起去。
我思忖着,若是把萧鹤重一个人留在京城,萧家难保不会明里暗里发难他,何况他的身份若是被人发现,有多少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去了北关,苦是苦了点,但在我的地盘上,好歹能活命,没人会给他气受。
成,你跟我一块去吧,把你放在眼皮子底下,我也能安心些。
——
4
回了家,天色将暗,不用我爹说,我拎着衣摆就去了祠堂。
正中间放的蒲团,被我经年累月地跪,已经跪出了两个凹陷。
我看着案台上那些陪我度过童年的牌位,给他们上了三炷香。
小时候第一次跪祠堂,是因为我把墨汁倒进了茶壶里,让我老爹的牙黑了三天。
那时我还小,很害怕,总怕闹鬼。
后来跪多了,我便也不怕了。
我知道了,只有保卫家国战死沙场的人,才有资格摆上这个案台,一屋子的忠魂。
他们又怎会害我?
他们会保佑我,每次出征都能平安回来。
一阵清冽竹香飘过,我身旁的蒲团上跪了一个修长的身影。
萧鹤重撤去了环钗,穿了一身素衣。
他点了三炷香,跟着我一起,端端正正地磕了三个头。
我望着那些牌位,轻声道: 从我太祖父起,温家就世代守护燕国皇室。
我侧头看着萧鹤重清俊的侧脸: 你知道我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吗?
萧鹤重转头看来,安静如水,等着我说下去。
我想为大燕守一辈子边疆,我想在我有生之年,能让边疆百姓不再受战乱之苦。
清风穿堂,吹动神幡,满屋寂静,却又满堂哗然。
我看着香炉里的袅袅白烟:
如果我能收复鞑靼,那便是天下一统,后世安稳,百代无争。
我声音微微颤抖: 那也就不会再有温家人,死在战场上了。
案台上若一定要再多一块牌位,那便刻我的名字吧。
照轻。
这是萧鹤重第一次唤我的名字,心上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酸酸胀胀的。
会有那么一天的,一定会有的,我们都会活着看到那一天的。
他嗓音轻轻柔柔,却是那么笃定。
我怔愣地看着他,喃喃道: 我总觉得,你……不一样了。
萧鹤重柔笑道: 有何不一样了?
我把肚子里为数不多的墨水翻了个遍,也没找出什么适合的词。
我一番苦想,找了个贴切的形容:
就感觉,你以后都不会再踹我的脸了。
萧鹤重轻笑一声: 哪里舍得再伤你分毫?
我好奇道: 为何?
他看着我,眼底眸色深邃温柔:
侯爷在我眼里,不一样了。
我将他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有何不一样了?
侯爷可听过,摸骨识人?
我不仅听过,还经历过。
小时候我爹抱着我,遇见了个道士。
那道士只捏了捏我的手,便对我爹说:
令郎骨骼惊奇。
我爹乐颠颠地从怀里掏出了五十两银子。
道士继续道: 日后定会嫁一个好人家。
我爹二话没说,把那道士给揍了。
最后,那五十两成了赔人家的诊金。
我眨眨眼: 怎么,你会?
我默默将手背到了身后。
他点点头: 侯爷拉着我的手出萧家时,我感觉到了。
我心脏怦怦跳了起来,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感觉到了什么?
他启唇轻语,眼中浮现华光:
侯爷骨骼惊奇……
我看着他一张一合的薄唇,咽了口唾沫。
萧鹤重顿了顿,嘴角染上笑意:
定是能成大事之人。
这一口气差点没憋死我,我抹了抹额头的汗,心一下子从嗓子眼,落到了脚底板,踏实得不能再踏实。
摸骨识人,萧鹤重这学艺不太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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