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山绿水交相环绕、田舍果园殷勤拱卫之处,矗立着一座气势雄浑的五进西合院,东西两侧还各携三进跨院,此即秦府。
为紫微星域域主秦明举办的三百岁生辰盛宴,己然徐徐落下帷幕。
从各个星球纷至沓来的上千晚辈们,纷纷驾驭着空天车,似流星般划破苍穹,飞离大气层。
而后,他们登上各自的宇宙飞船,驶入广袤无垠、浩渺无际的太空,朝着各自的星球风驰电掣而去。
秦府之内,先前的喧嚣如潮水般渐渐退去,最终归于一片静谧祥和。
秦明形影相吊,脚步迟缓,朝着后山峰巅移步而去。
待至山顶,他极目远眺,目光凝注于那深邃幽远、玄奥神秘的宇宙空间。
刹那之间,他的心神仿若经历了一场脱胎换骨的净化,如同被澄澈的清泉洗涤,所有的纷扰皆被荡涤殆尽,全然放空。
此时此刻,他的思绪恰似挣脱了缰绳的脱缰野马,在无垠的思维旷野中肆意纵横,毫无羁绊地跨越时光的悠悠长河。
它回溯至那遥远深邃的星河空间,回到了自己所处的广袤寰宇大世界,回到了所属星系中的某一颗宜居星上的故乡,回到了那六十年代的旧时光里,回到了穿越之前在故乡生产队度过的那段纯真韶光。
那段岁月,仿若夜空中最耀眼夺目的星辰,纯净无瑕,在他的记忆深处刻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令人难以忘怀。
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生产队的生活尽管艰苦异常,却洋溢着温暖与欢乐。
众人一同劳作,一同分享,彼此之间缔结了深厚的情谊。
那口旧钟、那棵老槐树、队长的喇叭筒旱烟,皆成为了他童年记忆中最为珍贵的片段。
如今回想起这些,心中仍会涌起一股暖流,牵引着他的思绪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纯真而又美好的时代。
秦明的家乡,恰似一颗被精心镶嵌于崇山峻岭之间的璀璨明珠。
它僻处山区,周遭为连绵起伏的山峦所环绕,宛如被大自然置于一个隐秘而安宁的怀抱之中。
家乡的村庄,静谧地坐落于山腰的缓坡之上,仿若大自然鬼斧神工雕琢而成的绝美画卷。
村庄周边,青山如黛,似文人墨客笔下轻染的墨色;绿树成荫,若翠玉堆砌的天然屏障,给予人一种宁静祥和、超凡脱俗之感。
自村庄向下俯瞰,山沟里有一条虽不宽阔却充满蓬勃生机的山溪。
这条山溪宛如一条灵动飘逸的丝带,蜿蜒曲折地穿梭于两山之间,尽显灵动与妩媚。
它顺着两山间的自然落差,于几处弯折之处形成了几道高低错落的瀑布。
这些瀑布形态万千,各具风姿。
有的如银河落九天,以磅礴之势倾泻而下,溅起层层雪白的水花,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彰显着大自然的雄浑气魄;有的如细丝垂挂,轻柔婉约地从山壁滑落,似灵动的琴弦在微风中轻颤,弹奏出悦耳动听的乐章。
高低不一的瀑布在崎岖的山沟里,凭借其强大的冲击力,冲击出了几个大小各异的自然水潭。
这些水潭清澈见底,潭水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粼粼波光,恰似一颗颗镶嵌在大地上的蓝宝石,散发着迷人的光泽。
潭中,众多小鱼小虾自由自在地游弋其中,它们灵动的身影在水中若隐若现,为这宁静的山溪增添了一份盎然生机与无限活力。
家乡那七十多户人家,汇聚成了一个名为泉儿沟生产队的小村庄。
它隶属于黄崖儿沟生产大队,而黄崖儿沟生产大队又归属于连崖关人民公社辖区。
在那个特殊的时代背景下,这般行政划分宛如一条坚韧的纽带,将整个山区的人们紧密相连,大家齐心协力为生活拼搏奋斗。
秦明所处的泉儿沟村,依着山腰徐缓的坡度延展。
勤劳的村民们在此开垦出层层蜿蜒的梯田,它们恰似一条条碧绿的绸带,顺着山坡一路铺展至山脚的山溪边。
每一层梯田都倾注了村民们的心血与汗水,它们不仅是村民们的生计所系,更是他们对美好生活的憧憬与追求。
那时,每日清晨,村头的那口旧钟便会准时鸣响。
这口旧钟,宛如一位沉默而忠诚的守护者,见证着生产队里的点点滴滴。
钟声清脆嘹亮,在静谧的村庄上空久久回荡,仿若一种无声却有力的召唤。
大人们一听到钟声,好似接到了紧急军令,赶忙放下手中尚未吃完的早饭,带上铁锹、扁担、箩筐等劳动工具,匆匆赶往村口集合。
他们脚步急切而坚定,脸上洋溢着对新一天劳作的期待与热忱。
队长总会早早地蹲守在挂着钟的老槐树下。
这棵老槐树,树干粗壮,枝叶葳蕤,宛如一把巨大的绿伞,为队长遮挡着夏日的炽热骄阳。
队长嘴里叼着自卷的喇叭筒旱烟,一缕缕青烟在他头顶袅袅缭绕。
他眯着眼,神情闲适而沉稳,每当有村民上前问候,他便轻轻点头回应,那简单的动作中,透露出威严与亲切。
随后,他依据每个人的体力、技能和经验,将人们有序地分派到村庄周边的各个作业点。
有的被派去田里除草,有的被派去河边挑水,大多数青壮劳力则被派往邻近的山坡开垦梯田、修筑整理田埂石墙。
对于那些最后抵达的村民,队长总会打趣挖苦几句。
他会佯装生气地说:“昨夜又没干好事吧,再这样小心爬不起来。”
那语气虽带着调侃与责备,更多的却是关心与爱护。
被挖苦的村民们并不生气,只是红着脸,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然后乖乖听从队长分派任务。
队长会根据他们迟到的状况,给他们安排一些相对轻松却又不容偷懒的活儿,让他们既能弥补迟到的过失,又能在劳动中为自己的错误接受“惩罚”。
当第一缕晨曦轻柔地洒落在村庄后方的山巅之上,那些领受了任务的村民们,各自携带着劳作工具,井然有序地抵达了作业区域。
男人们沉稳而熟练地扶着犁铧,口中响亮地吆喝着耕牛。
女人们则将种子筐挽于臂弯,跟随在耕牛翻耕好的地垄间沟里,捻熟地将种子均匀地播撒在内。
老人们牵着老牛、老马,拉着用藤条、树枝,精心编制的爬篱,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一丝不苟地将土地抚平,为保障种子的茁壮成长创造着良好的蕴养条件。
尚未到上学年龄的孩子们,恰似一群欢快的小鸟,三三两两地坐在不同牲畜拖拽的爬犁之上,试图为爬犁增添些许重力。
他们在用树枝、藤条编制的爬犁上喧闹嬉戏,调皮地拉扯着牛尾或马尾。
清脆的笑声和吵闹声在整个田野上空回荡,为这繁忙的劳动场景增添了一份别样的欢乐与童趣。
太阳缓缓攀升,首至高悬中天。
此刻,那身形佝偻的老会计总会准时现身村头那棵老槐树下,而后敲响手里提着的那面暗藏裂纹的铜锣。
这面铜锣发出的声音虽略带破哑,却依旧洪亮有力。
在奇峰俊岭连绵起伏的山谷里,震荡起的层层回音仿佛具有神奇的增幅之力,让这承载着岁月的厚重深韵、饱含着生存的艰辛苦乐,所赋予在破哑锣声内的苍凉意境,简化成一种独特的“嘡昂儿”声,于山梁沟壑间悠悠荡漾,余音袅袅,久久不绝。
听到锣声,全村的男女老少纷纷停下手中的农活。
刹那间,整个田野热闹非凡,呼儿唤女声、男女青年们的调侃戏逗声、喊牛催马声交织在一起,整个山川宛如一锅开水般沸腾起来。
刚成家的年轻夫妻彼此重逢,他们一边相随着大家朝着村头走去,一边相互为对方拍打着身上的尘土。
孩子们则嘴上应答着大人们的呼喊,两条小腿却是迫不及待地自顾着朝村头奔去,他们的心中只惦记着那美味的汇餐饭菜以及迫不及待地想要与小伙伴们吹嘘自己的劳动成果,一同分享田间地头的童年快乐。
在那个艰苦的岁月里,泉儿沟村的人们虽然生活并不富足,但他们凭借着自身的勤劳与智慧,在这片土地上缔造了属于自己的幸福生活。
那些错落有致的梯田、气势磅礴的瀑布、清澈见底的水潭,以及那充满欢声笑语的劳动场景,都成为了秦明此刻心中最为珍贵的回忆,永远镌刻在秦明的心底。
记得就在那年夏天,穿越之日的那个清晨,当老师立于讲台之上,宣告提前开启暑假,并要求大家在假期中自律自习时,秦明只觉宛如听闻出征的激昂号角。
几乎在瞬间,他便从座位上弹射而起,似离弦之箭般飞奔出学校。
回到家中,秦明从衣柜最深之处翻找出过年时才会穿的黑土布长裤,那裤子被叠放得方方正正,隐隐散发着淡淡的皂角清香,秦明小心翼翼地将其换穿在身。
随后,他从躺柜里取出平日不舍得穿的绿帆布胶底鞋,将其穿在脚上。
秦明换上了赶大集时才舍得穿一次的、的确良布白色半袖。
然后把早己撰写好给父母的信,端端正正地置于堂屋的饭桌上。
将偷偷积攒多日的早餐鸡蛋与几块腊肉用笼布仔细包好,放进腾空的书包,斜背于肩。
最后,秦明戴上过生日时获赠的小号绿军帽,跨出院门。
秦明仿若一只欢快的小鹿,蹦蹦跳跳地沿着村里的荒僻小径,向村子的后山前行。
秦明步履匆匆,不多时便抵达了泉儿山的后山腰。
他沿着山势一路下行,来到了后山沟底的山溪边。
但见那溪水清澈澄净,宛如一条透明的丝带,水底的石块纹理毕现,游动的小鱼身姿灵动,皆清晰可辨。
秦明小心翼翼地踩在淌河石上,每一步都迈得极为谨慎,生怕一个不慎便落入水中。
成功横渡山溪后,他开始攀登连崖山。
那隐匿于连崖山丛林间的上山小道,蜿蜒曲折。
小道两侧,密密麻麻的灌木枝条肆意生长,疯狂地挤占着山道上方的空间。
秦明在其间艰难前行,竭力躲避着这些张牙舞爪的枝条,生怕它们划破自己的衣裳。
不知过了多久,秦明喘着粗气,汗水与露水早己将他的衣服浸湿,紧紧地贴在身上,让他浑身难受。
他也记不清自己绕过了几道沟梁,停歇了多少次。
此时,他身上所带的鸡蛋和腊肉,在这漫长的行程中也快要消耗殆尽。
就在他几乎快要失去信心的时候,眼前突然豁然开朗。
秦明从林木掩映的羊肠小道中穿了出来,终于成功翻越到了连崖山的另一面。
习习凉风轻拂而至,缓缓摩挲着秦明的脸庞。
满身的疲惫,随着微风中洒落的汗水悄然飘逝。
透过齐肩高的草丛,秦明凝望着山下那片广袤无垠的平川。
在阳光的照耀下,远处的连崖关镇被一层轻柔的云纱所笼罩,若隐若现。
置身于这如诗如画的景致中,秦明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往昔,那段充满纯真与欢乐的美好时光。
他想起了风屏儿,那个仅与自己做了半个月同桌,便回到莲崖镇的女孩。
那半个月的时光,虽如白驹过隙般短暂,却似夜空中最为璀璨的流星,在秦明的生命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深刻印记。
彼时,他与风屏儿一同专注地聆听老师授课。
遇到难题时,二人会眉头紧锁,目光交汇,而后轻声探讨解题的思路。
课间休息之际,他们宛如两只欢快灵动的小鸟,在教室外的山坡上尽情地奔跑、嬉戏。
她那甜美的笑容,犹如春日里绽放的花朵,绚烂而迷人,每一次绽放都能让秦明的心湖泛起层层涟漪。
她的声音温柔婉转,恰似山间潺潺流淌的溪流,清脆悦耳。
每当她与秦明交谈,那轻柔的语调仿佛拥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能让他所有的烦恼都烟消云散。
犹记得她离别之时,用那双明亮澄澈的眼睛凝视着自己,认真地说道:“等第二年暑假来临的时候,你一定要到镇上来找我。”
秦明用力地点了点头,坚定地许下了承诺。
从那一刻起,这个约定便如一颗种子,在秦明的心田生根发芽,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地生长、壮大。
如今,岁月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第二年的暑假终于翩然而至,而他也终于踏上了这片土地。
秦明伫立在半山腰,凝望着那被云雾如轻纱般遮掩的连崖关镇,心潮恰似汹涌澎湃的潮水,久久难以平息。
一种前所未有的磅礴力量在他体内翻涌,仿佛无数的小宇宙在刹那间爆发。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情地感受着山间那清新宜人的空气,随后迈开双腿,半跑着朝着山脚冲去。
秦明的步伐愈发急切,耳边风声呼啸,好似战鼓擂动,催征着他不断向前。
此刻的他,宛如一匹挣脱缰绳的野马,怀揣着满腔的豪情壮志,朝着心中的目标奋勇驰骋。
情不自禁地,他放声高呼:“风屏儿,我赴约来了,哈哈……”那充满激情的呼喊,犹如一颗石子投入寂静的深潭,在幽静的山谷中激起强烈的回响,悠悠荡荡,在山野间肆意飘荡。
行至前方,山道陡然转折。
秦明那小小的身躯在陡峭的下坡路上狂奔,双腿的疾驰渐渐脱离了他的掌控。
刹那间,他失控的身体纵身一跃,从前方那被灌木丛密密麻匝覆盖的崖隘上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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