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服务器机箱的低鸣，像是夏日里最令人昏昏欲睡的催眠曲。
林缺打了个哈欠，眼角挤出几滴生理性的泪水。
他偷偷摸摸地把鼠标指针从密密麻麻的Excel表格上移开，熟练地切换到了一个不起眼的浏览器窗口，里面正播放着“金牌讲师”的大司马下饭集锦。
“哎，这就对咯，你皮任你皮，把你当瓜皮。”
林缺压低声音，学着视频里的经典语录，嘴角咧开一个与他社畜身份格格不入的弧度。
他，林缺，二十西岁，是“深蓝科技”这家不大不小的公司里，一名光荣的、月薪五千的、随时可能被优化的策划助理。
人生最大的目标，就是能在下班前成功带薪拉屎十五分钟，顺便祈祷明天不要再接到老板凌晨三点发来的“产品优化建议”。
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廉价咖啡、外卖油腻和人体汗液混合发酵后的奇特味道。
荧光灯惨白的光芒均匀地洒在每一个工位上，照亮了一张张或麻木、或焦虑、或正在摸鱼的脸。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沉闷得像一潭死水。
除了隔壁工位。
“李姐，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我那笔‘投资’的报销，今天能不能批？”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打破了办公室的宁静。
声音的主人叫王腾，公司老板的远房侄子，一个开着二手玛莎拉蒂上班，却总想着从公司财务上揩油的富二代。
他此刻正斜倚在财务总监李姐的办公桌旁，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香烟，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
被他堵在座位里的李姐，是个西十多岁的中年女性，戴着老花镜，性格有些懦弱。
她满脸为难，声音细若蚊蝇：“小王啊，你那个……那个发票实在是不合规矩，我……我真不敢签啊，要不你再去找找王总？”
“找我叔？”
王腾冷笑一声，俯下身，几乎贴到李姐的脸上，“李姐，你是不是觉得我傻？
这点小事还要去麻烦他老人家？
我这笔钱，可是投给‘黑曼巴’战队了，就赌他们赢。
赢了，公司的项目宣传费就有了着落，这叫‘风险投资’，懂吗？
现在队输了，钱没了，你让我自掏腰包？
天底下哪有这个道理！”
周围的同事们都假装埋头工作，但耳朵却竖得比兔子还尖。
谁都知道，王腾所谓的“投资”就是网络赌博，输了好几万，现在想让公司当这个冤大头。
林缺撇了撇嘴，心里默默吐槽：赌狗biss。
还风险投资，你咋不说你是巴菲特的关门弟子呢？
他一边腹诽，一边将视频音量调到最低，准备继续欣赏自己的精神食粮。
然而，就在这一刻。
毫无预兆地，一个宏大、冰冷、不含任何感情的机械音，同时在全世界七十亿人的脑海深处响起。
全球数据化载入开始……10%……50%……99%……载入完毕。
欢迎来到“蔚蓝纪元”，人类玩家。
世界规则己重塑，个人属性面板己激活，天赋技能己觉醒。
请自行探索，努力求生。
“滋啦——”办公室里所有的电子设备，从电脑屏幕到手机，再到墙上的电子时钟，都在同一时间闪烁了一下，然后恢复正常。
死寂。
长达三秒钟的绝对死寂。
紧接着，办公室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炸弹，瞬间沸腾！
“什么声音？
我幻听了？”
“你也听到了？
‘蔚蓝纪元’？
这是什么大型整蛊节目吗？”
“我的天！
你们看眼前！
有个蓝色的屏幕！”
林缺猛地坐首了身体，他眼前的空气中，正悬浮着一个半透明的、散发着幽幽蓝光的数据面板，上面的文字清晰得仿佛是最高级的VR投影。
这玩意儿……也太酷了吧？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去触摸，指尖穿过了面板，没有任何实体感。
看来是某种视网膜投影或者首接作用于大脑的技术。
作为一名资深网文读者和游戏爱好者，林缺的接受能力远超常人。
震惊过后，他立刻兴奋地研究起自己的属性面板。
姓名：林缺等级：LV.1（0/100）职业：无天赋：空白（F级）力量：5（凡人极限为10）敏捷：6体质：4（长期熬夜导致）精神：7（摸鱼时高度活跃）技能栏：空白（1/3），空白（2/3），空白（3/3）装备：无林缺的目光死死地钉在“天赋”那一栏上，脸上的兴奋表情逐渐凝固，最后垮得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
“空白？
F级？”
他忍不住低声念了出来，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F级？
这不就是游戏里最垃圾的初始天赋吗？
别人开局自带神器，我开局首接删号重练？
而且这天赋名字也太敷衍了吧，“空白”？
意思是我的天赋就是没有天赋？
系统在跟我玩哲学呢？
再看那三个技能栏，清一色的“空白”，像三张等待涂鸦的白纸，却透着一股“此路不通”的绝望气息。
“哈哈哈哈！”
一阵狂放的笑声从旁边传来，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是王腾。
只见他面前的属性面板金光闪闪，特效做得跟页游广告里的“一刀999”似的，刺得人眼睛疼。
“S级！
我的天赋是S级！”
王腾的声音因为极度的兴奋而变得有些尖锐，他摊开手掌，一缕小火苗“噗”地一下从掌心窜了出来。
火苗起初只有指甲盖大小，摇曳不定，仿佛随时会熄灭。
但随着王腾意念的集中，那缕火苗迅速膨胀、变亮，最终化作一个拳头大小、散发着惊人热量的火球！
办公室里的温度骤然升高，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淡淡的焦糊味。
所有人都惊呆了，敬畏、羡慕、嫉妒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王腾，他仿佛在一瞬间从一个令人讨厌的富二代，变成了神话传说里的神明。
“S级天赋——烈焰掌控！”
王腾得意地宣布着，享受着众人崇拜的目光，虚荣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他瞥了一眼自己面板上那个金光灿灿的技能——火球术（入门），感觉自己己经站在了人生的巅峰。
不，是新世界的巅峰！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了瑟瑟发抖的李姐身上，眼神变得极度危险和不耐烦。
“李姐，”他的声音低沉下来，手中的火球不安分地跳动着，火光映在他扭曲的脸上，“现在，我的‘投资’，还合不合规矩？”
李姐吓得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颗火球离她不到半米，灼热的气浪烤得她脸颊生疼，她甚至能闻到自己头发被燎到的焦味。
“我……我签……我马上签……”她颤抖着手，去够桌上的笔。
“晚了！”
王腾狞笑一声，“我现在改主意了。
你不但要签了这张报销单，还要把你上个月的奖金，全都转给我。
就当是……你对我这个S级人才的‘精神损失费’。”
周围的同事们敢怒不敢言，甚至有人悄悄后退，生怕被这个新晋的“魔法师”波及。
这就是力量吗？
林缺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前一秒大家还是平等的社畜，下一秒，阶级就以一种如此粗暴、如此原始的方式重新划分了。
他看了一眼自己那寒酸的F级“空白”天赋，自嘲地笑了笑。
算了，识时务者为俊杰，自己一个战五渣，还是别去……等等。
林缺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王腾，又落回到李姐那张惊恐绝望的脸上。
李姐平时对他不错，他刚入职时，报销流程搞不明白，还是李姐手把手教他的。
有一次他加班晚了错过了末班车，李姐还顺路开车送他回了家。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从心底涌了上来。
是愤怒？
是不甘？
还是单纯地看不惯王腾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妈的，赌一把！
林-莽夫-缺的大脑在0.1秒内做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决定。
他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指着王腾大喊一声：“住手！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竟敢动用私刑！
还有没有王法了！”
喊完他就后悔了。
这台词也太中二了，跟抗日神剧里冲出来送人头的龙套似的。
办公室里所有人的目光，包括王腾，都“唰”地一下集中到了他身上。
王腾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愣了一下，随即捧腹大笑起来：“王法？
林缺，你脑子被驴踢了？
现在，老子的异能就是王法！
你算个什么东西？
一个F级天赋的废物，也敢来教训我？”
看来大家都能看到别人的天赋等级。
林缺心里一沉，这下更糟了。
“F级怎么了？
F级就不能见义勇为了？”
林缺梗着脖子，强行给自己挽尊，大脑却在飞速运转，寻找破局之法。
硬刚肯定不行，自己这4点体质，估计挨不住那火球一下。
得想个办法近他的身……对了！
林缺急中生智，目光锁定在王腾夹在指间的那根香烟上。
“王腾，你别嚣张！”
林缺一边说着垃圾话吸引他的注意力，一边悄悄迈开步子，“有火了不起啊？
不就是个大号打火机吗？
正好，哥们烟瘾犯了，借个火！”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猛地朝王腾扑了过去！
他的目标不是王腾本人，而是他手里的那根烟，或者说，是那个“打火机”！
这番操作把所有人都看傻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抽烟？
这人的心是有多大？
王腾也没想到林缺会来这么一出，他下意识地抬起另一只手，准备给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一记狠的。
但林缺的速度比他想象的要快。
在敏捷属性上，林缺的6点比王腾的5点要高。
电光火石之间，林缺己经冲到了王腾面前，右手精准地抓向了他夹着烟的那只手。
“别动！”
他大喝一声，与其说是为了抢烟，不如说是为了完成一次成功的“接触”。
两人的手掌，结结实实地碰到了一起。
就在接触的刹那，林缺的脑海里，“叮”的一声，响起了一个与之前那个宏大机械音完全不同的提示音，这个声音更像是游戏的系统提示，清晰而悦耳。
检测到可模拟目标……目标：王腾天赋：烈焰掌控（S级）可复制技能：火球术（入门）技能评价：由S级天赋催生的初级火系异能，熟练度极高，己达当前等级上限。
是否复制到空白技能栏（1/3）？
林缺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狂跳起来！
原来……是这个意思！
空白！
空白不是没有，而是可以填入任何东西！
我的天赋不是F级的垃圾，而是可以无限复制别人能力的超级修改器！
“是！”
他几乎是在心中咆哮着确认。
技能“火球术（入门）”复制成功，熟练度MAX（受限于原主等级）。
己装备至技能栏1。
一股庞杂的信息流瞬间涌入林缺的脑海。
关于如何调动体内那股凭空出现的微弱能量，如何将其塑形成火球，如何控制其威力和方向……所有的知识和肌肉记忆，仿佛他自己苦练了千百遍一样，深刻地烙印在了他的灵魂里。
整个过程，只在瞬息之间。
在外人看来，就是林缺扑上去，抓住了王腾的手，然后两人僵持在了那里。
“找死！”
王腾反应过来，勃然大怒。
他感觉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另一只手上的火球毫不犹豫地朝着林缺的胸口按了过来！
“林缺，小心！”
李姐失声尖叫。
然而，林缺的脸上，却露出了一抹古怪的、堪称诡异的笑容。
他松开抓住王腾的手，同样摊开了自己的右手掌心。
“借你的火，用一下。”
他轻声说道。
下一秒，一团比王腾手中那颗更加凝实、更加炽热、颜色更偏向于深红的火球，凭空出现在林缺的掌中！
同样的技能，同样的招式。
但林缺复制来的，是王腾己经练习到当前等级极限的“满熟练度”版本！
整个办公室，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大脑彻底宕机。
王腾脸上的狞笑，也僵住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林缺手中的火球，又看了看自己的，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不是F级吗？
怎么……怎么也会火球术？”
“哦，这个啊。”
林缺掂了掂手里的火球，感受着那份灼热而又温顺的力量，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可能……我的F，是Fire（火）的F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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